都城的繁华比之其他小城自不可同日而语,蓝颜月在小城内长大,好不容易被相府寻到,又因是官宦人家,管教的严,后嫁给魏子谦,她几乎没有多少自由的时间来这都城的街道逛逛,此番也是托了皇孙的福。
蓝颜月拉着蓝颜夕的手下了马车,正遇一嚣张跋扈的女子在教训身后的婢子,那女子手杨长鞭,眉目间全是凶煞之气,她吼道:“那么珍贵的物件你都能丢,哪怕十条你这贱命都赔不起。”
看到那女子的面容,蓝颜夕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以那副柔和模样示人的何孟云,想不到没嫁给心爱之人,索性连那精心伪装的假面都不要了。
何孟云扬起长鞭便朝婢子抽打过去,婢子想躲奈何没有那般胆量,只得怯懦地闭着双眼等待身体传来疼痛。
此时周围围满了看戏之人,他们纷纷对何孟云指指点点。
婢子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瞪大眼睛瞧去,只见何孟云手中的长鞭被另一女子握在手中。
蓝颜夕一甩手臂,便将何孟云连鞭带人甩向一旁。
何孟云趴到在地上,她揉了揉发疼的手臂,破口大骂:“哪个挨千刀的……”突然她瞪大了双眸,看着站在面前正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蓝颜夕。
回过神来,何孟云立即站起身,她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蓝家小姐。”何孟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直到现在她依然不能接受蓝颜夕是江立轩夫人的事实。
“我教训自家的婢子,蓝小姐为何也要多管闲事?”何孟云冷嘲热讽。她可是最讨厌这种连自己都顾不上的人,偏偏还要去多管别人家闲事之人。
“不说我,说说你吧,三皇子妃。”蓝颜夕故意加重了三皇子这三个字,她最明白如何能打击到一个人,只是蓝颜夕却突然想到,何孟云至多也不过算得上一个平妻。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露出得意一笑,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却一字一句都落入他人耳中:“瞧我这嘴,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哪里算得上三皇子妃?不过是一介平妻罢了。”
蓝颜夕向来不是什么圣母,她有医术,所以才会想着开医馆去救治那些平民百姓。但蓝颜夕自问心怀没有宽阔到去纵容一个成日想着如何接近自家男人,又多次栽赃陷害自己的女人胡作非为。
所以这次,她便要给何孟云点颜色瞧瞧。
何孟云此时已经受不了打击,她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你们给我上,我可是皇子妃,身份尊贵,怎能容忍他人来诋毁我?”何孟云已经完全将与蓝颜夕站在一起的蓝颜月忽略了。
那些随从面面相觑,心中有些打鼓,他们都很清楚蓝颜夕与蓝颜月的身份,倘若当真冲撞了这二人,他们的小命可能都保不住。可若是不听何孟云的吩咐,他们的小命同样保不住。
随从犹豫之时,蓝颜夕突然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何孟云听蓝颜夕出此一问,以为蓝颜夕是怕了,心中不禁暗暗得意:“蓝颜夕,你倘若此时道歉,我便可考虑放过你。”
蓝颜夕原本以为何孟云是有些小心计的,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愚蠢,不仅仅在街道上不顾及身份去鞭打奴婢,此番又拿出身份压人,这番作态哪里有分毫高身份的气质。
面上逐渐露出纠结的模样,蓝颜夕轻轻擦了擦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水:“我不过是阻止你,救了你身边的一个婢子,你缘何这般大动干戈?”
“莫非我教训自己的婢子,还要去过问你么?好大的口气。”何孟云此时也恢复了平日良好的状态,她似乎找到了蓝颜夕多管闲事的破绽。
蓝颜夕认可地点了点头,眸中似乎也纠结方才的做法究竟对不对,可她将眼睛看向方才的那位婢子,那婢子神色中挂着希翼地望着她,蓝颜夕突然道:“我倒是觉得方才并非多管闲事,三皇子妃……哦,不。”蓝颜夕说到此处,不知该如何称呼何孟云,脸上满是尴尬。索性她直接忽略了称呼:“你身为咱们官宦家的女儿,又是三皇子的妾室,于情于理也不该这般不顾形象地在街道上去教训婢子。这传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我都觉得很是丢人呢。”
“你……”何孟云指着蓝颜夕气道:“我可是皇子妃,你竟敢如此放肆。”
“给我上。”何孟云一摆手,她身后的那些随从只得硬着头皮上,惹到蓝颜夕姐妹尚有一线生机能活命,可若是惹到何孟云……他们想到此处,齐齐打了个冷颤,惹到了何孟云岂止是不能活命,怕是他们的家人都无法继续存活下去。
“住手,三皇子妃,你莫非见不得我?”蓝颜月此时也终于大怒,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别人去欺负蓝颜夕的,何况何孟云似乎根本没将她这个大皇子妃放在眼中呢。
见开口阻止的是蓝颜月,何孟云抬手,那些随从松了口气,感激的眼神朝蓝颜月送去,他们可不想不明不白地便送了性命。
“大皇子妃从出现便不言不语,我便以为大皇子妃想看笑话呢。”何孟云却然没有将蓝颜月放在眼中,蓝颜月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她只想让蓝颜夕不好过。
因何孟云并不惧怕蓝颜月的身份,所以说出的话也甚是不中听,蓝颜月脸上一阵难堪,她原本是想看看蓝颜夕会如何处理此事,却没想要被何孟云一语中的,如今旁边如此多人看笑,这让她情何以堪?
“三皇子妃说笑了,我不过是见三皇子妃如此强词夺理,便索性瞧瞧究竟是有多霸道。”既然何孟云不给她留脸面,蓝颜月自然也不再考虑其他。
轻笑声传来,何孟云脸上挂着猖狂地笑意,蓝颜夕心中一惊,遭了,怕是何孟云要出口打击蓝颜月,蓝颜夕此时有一种想要堵上何孟云嘴的冲动。
可她不能如此做,她若是当真这样做了,便是理亏了。
“大皇子妃不愧是乡下来的,说出的话委实是粗鄙,我可不觉得我哪里的话是强词夺理了,大皇子妃当真是能不辨是非。”
此话直击蓝颜月的心口,在乡下长大,这一直是蓝颜月的一块心病,她明明有诸多才艺的天赋,可因为幼时没有条件,什么都不会,仅仅学会了些基本的女红。
她分明可以过得很好,怎么会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乡野村妇。
蓝颜月与魏子墨都是乡间长大,所以他们二人心中一向自卑。
后来回到相府后,蓝颜月才草草地学了一段时间的琴棋书画,可早已失了先机,这些女子引以为傲的才艺她没有一样精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