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云，必然是变幻莫测的。与这些帝王权谋之术上，新皇到底年轻。顾家实力不损，翻身不过是个早晚的事情，顾聂犯不着为这个来找我。我想……他的目的是淮安侯！”
“淮安侯？！”
环儿乍一听，吃惊之余是怎么都理不清当中的思路，这顾家的事情又怎么会牵扯到淮安侯身上。
“若说新皇登基后，第一个要仰仗的人，必是淮安侯无疑。边境异族虎视眈眈，北周各地藩王对新皇不尽臣服，朝中大臣看似一派言和实则各怀心思无法揣度。这些麻烦事情，如今哪一件不要淮安侯？”
“顾聂深知这一点，淮安侯怕是将会成为这北周政权的掌舵人，处处辅佐新皇之余又要处处掣肘新皇。如今，淮安侯与我的关系，怕是许多人都明了。顾家此刻这般情势，顾聂焉能不急。”
环儿听后，这才明白过来。这些其中的门道，她虽远远不及顾昔言，可是这一年多来也是长进不少。这要是搁从前还是个姑子的时候，怕是想破了脑袋都不明白这些东西的。
“明日珍馐楼，必然是一场鸿门宴了。云思绣她今日没有被小姐唬住，明日不料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小姐，环儿恐她滴血认亲之时……故弄玄虚，倒打小姐一耙。”
环儿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顾昔言听后猛然一惊，她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有些事情她往往想的深，想的更加复杂，反倒是表面肤浅的东西一时过不了脑子。
“不错，你说的确有可能。今日云思反应极快，令我措手不及。想来她当时若是没有想出应对之策，也不会提出明日珍馐楼一聚的话来。此间种种，细思有疑，你可还有其他的想法？”
顾昔言一时脑子混沌，这便是成日里装的事情太多的坏处了。便是从前在顾府，也不见如今的费心费力。自打皇宫走了一遭以后，见的事情多了，好似眼界也开阔了不少，胸襟自也是比从前宽广。
环儿偏头略略一思，随即开口道；“小姐，皇上当初封郡主的时候，圣旨上提的是明明白白的，封的乃是顾家二女。明日滴血认亲，认出了一个不是顾家女的郡主，这该当如何？”
恍然一语点醒梦中人，顾昔言猛地站起来，眼神惊骇，心中来回度量，越发觉得就是环儿说的那么一回事。
“你说的没错，云思绣保不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到时候这件事情捅到新皇面前，我就是一个欺君之罪。他们大可以说当初的女儿已经死在了尼姑庵，如今这个不过是后来假冒的。如此期满圣上，品性不佳之人，怎能成为锦平郡主。”
顾昔言想罢，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有一点却是违背的。
“可他们若是不承认小姐是顾家二女，那么当年调换之计势必也会露出一点苗头来。没人背那个祸国殃民的罪名了，早晚会落到顾锦华的头上。云思绣怎么会这般愚不可及。”
顾昔言想到的那一点悖论，环儿也想到了。
“不！他们大可以说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祸国的妖孽已经不在，顾锦华自然也会无事。”
顾昔言与环儿一番合计，猜到了云思绣的想法，后又商量了对策。末了，顾昔言笑着对环儿道。
“你现在倒是越发的伶俐了，从前对这些事情总是不开窍的，如今也会人情世故了。只是这张嘴，背地里老是不知道管住，就是还没有吃亏罢了。”
环儿一听，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九转玲珑心思，我不过是耳读目染学了一些皮毛罢了。小姐，宫里慕容郡主的事情应该如何？”
顾昔言略一沉思，道；“慕容的事情暂且不用忧心，有三皇子在，新皇还不敢乱来。上次周晟虽然没有求娶成功，但到底给皇上一个警醒。从围猎场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皇上虽然冒进，好大喜功，但是却不愚钝。他多多少少能够察觉到三皇子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温润纯良。”
“所以皇上与三皇子之间，怕是有一番暗斗了。皇上想要收服这个兄弟，坐稳江山皇位，首先就不能动慕容佩兰。说不定，过些时时日赐婚的诏书就到了三皇子的手中也未尝可知。”
顾昔言陈述，没有察觉到身旁环儿的异状。在环儿听到慕容佩兰迟早会嫁给三皇子的时候，眸中失落明显，身子微微颤动。
“三皇子可是真心喜欢慕容郡主的？”
环儿这话问的，好似没有经过大脑一般，顺着嘴就问了出来。话音一落，立马后悔，生怕顾昔言瞧出什么来。
幸好，顾昔言没有注意到她，只开口道；“谁知道呢，这帝王家的情爱最是凉薄。若说有情，怕也是有的，否则那时候围场慕容拒婚，三皇子怎会是那般失魂落魄的神情。若说无情，那也是有的。慕容身后是云贤王，是十数万的兵马，怎能不想。”
“从前，周萧那般心悦顾锦华，恨不得直接奏请太后将其作为正妃。可是后来孔凰台的时候，还不是为着自己的处境放弃了娶得佳人的机会。现下，周萧成了皇上，可是对于顾锦华，看如今的态度恐怕还是先考虑顾家如何的。”
“皇上若真是存了要灭顾家的心思，那么便是十个顾锦华，也挡不住一颗帝王冷血无情的心了。你问我三皇子是否真心，这其中怕不是一两句话就为外人评论的。”
环儿听后，头埋得越发的深了。顾昔言此时，也终于是主意到她的些许不对劲了。但是环儿一向是心性单纯之人，她便没有放在心上，乃至后来事情逐步演变，终有一日到了她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第二日，顾昔言如约来到了珍馐楼内。
顾府的马车已经到了，顾昔言在小二的引领下径直去了二楼的雅间。房间很大，里面有一扇屏风将前后两个相邻的雅间隔开。北周的风俗便是如此，一般雅间都会设屏风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