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谭安越说,顾昔言脸色就越来越冷,最后索性冷笑出来,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说。
“看到了什么?”
“一副被狼狗啃的不成样子的尸骨,那死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一些。你说是不是?”
顾昔言盯着他,突然勾了一丝邪魅的笑意,沉稳的语气,不再见一丝慌乱。
“人是我杀的,她一个下人得罪了我,我便狠狠心,给她一个痛快。既然顾大少爷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要将我给供出去?”
“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没有!就是看她不顺眼,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我不相信你没有杀过人,一个人若不是得罪你到了一定的地步,我想也不会走到夺人性命这一步!那张婶子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我受过那么多的冷嘲热讽,都一一忍过来了,但是偶尔一次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顾谭安不再说话,希望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些什么。可是他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与狠厉。这个妹妹,成长的比他想象的要快,似乎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我今日来是来错了。”
顾昔言毫不犹豫的起身,就往外面走去,顾谭安的态度她莫不清楚,她不能放任自己将自己以及宋梅环儿的性命交给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站住!”
顾昔言顿住脚步,看吧,该低头的时候一个人永远也硬气不起来。
“这次,我帮你瞒住。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顾昔言,我真心待你这个妹妹,可我的底线是顾家!凭你的能力,不要再做这些小动作了,好自为之!”
顾昔言从顾谭安的帐子中出来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顾谭安的话明里暗里三分都是警醒她的。终究,她与他的立场在根本就是不同的。顾谭安是家中嫡长子,再没有什么比顾家的荣辱兴衰重要的。而她,如今……
慢走思虑之际,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
慕容佩兰。
“昔言,听说你回来了,我还没有去看望过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慕容佩兰将顾昔言拉到了一旁说些体己的话,没有令侍从们跟着,顾昔言也不好背了她的心意,顺从着被拉了过去。
“无事,倒是多谢郡主上心了。”
慕容佩兰见她神色正常,这才有些安心,但是眸中闪躲些什么,犹豫以后,终是开口问道。
“那日你听说淮安侯在后面,硬是不顾生命安危的折回,那日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顾昔言心中一惊,她忘了楚忱夜,自是将楚忱夜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那日的车架她确实也只记到遇到慕容佩兰,中间忘记了什么,再回忆也只是到了悬崖。当日慕容佩兰给她说的话她也只是隐约记得,如今再次提起,自是记不到点子上。
“没发生什么,不过就是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就被人抓了去,后面的就不用多说了。他们抓人要挟,我侥幸逃脱,一番生死,所幸是将性命给保住了。”
慕容佩兰听她说的轻松,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十分的满意。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遇见了出云公主,公主当时还是跟淮安侯在一起的。事后也听公主提起过你。但是她似乎有所隐瞒,并不想多说。我猜测,你们之间应该发生了些什么才对的。”
两个人对话,一个人不知,另一个人也是不知。顾昔言并不想要别人知道自己得了失魂证一事,即便是面对慕容佩兰,这个还算是朋友的人。可是听她的话,那日她忘掉的一段记忆中,应该真的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事情都与淮安侯有关系,但是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想应该是公主看错了。你不是说她有所隐瞒吗,应该是看错不肯定吧。看来公主当日也是吓坏了,一团糟乱的,她是金枝玉叶没有见过这种情形,难免崩溃。看错人也是不要紧的。若是我们之间果真发生了什么,我又何需瞒着你。”
慕容佩兰当下牵强着笑了两声,不好再多问,便又问了几句顾昔言最近身体怎样,顾昔言都一一回答了。
“郡主在这里,可是要去找我大哥?”
顾昔言离开顾谭安帐子不远就碰见了慕容佩兰,这一片是休息区,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的帐子,顾昔言猜想慕容佩兰应该是来找顾谭安的。她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慕容佩兰被这么一问,顿时不好意思了,垂首点头,道;“太后有些关于秋猎方面的事情想交代他,我正好在旁边。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个闲人,能够揽个差事也是无聊的。”
顾昔言微笑着点点头,小女儿家的心思,她又怎会看不出来。自那日在大街上偶遇以后,慕容佩兰就表现出对顾谭安的好感,或许旁人察觉不出来,但是顾昔言观察入微却是能感觉到一二的。
只是不知道顾谭安对她是否有同样的心思。顾谭安也是出身簪缨贵胄之家,从小见过的世面亦是不少,莫说一个郡主了,怕是公主也不用巴结的。
“那你就快些去吧,我方才无聊去找哥哥说会儿话,他如今不是很忙,你若是去了,估计能与他说的详细些。”
慕容佩兰感激的朝她看了两眼,后告辞离开,领着一大堆的侍从想顾谭安的帐子去了。
这厢顾昔言径直回自己的帐子,在帐子外却看见了来探望她的夏青禾。顾昔言请她进去,二人屏退了左右。
“我方才瞧见郡主了,她神情似乎不对,但我也不好多问。毕竟身份还摆在那里,我们与她亲近些,但到底不好多言。”
顾昔言给她倒茶的时候,随口提起了方才与慕容佩兰的谈话,哪知一说起来,夏青禾的脸色却是有些凝重了,后盯着她道。
“昔言,你说的对,我们与她终究是身份有碍。但是你想想,她最近行为是不是真的有些反常。自从你车架出事情以后,她也担忧,时时向太后追问淮安侯解救人质的动向。但是她好像很是愧疚,又不知到底在愧疚什么。有一次,我看见她与出云公主两个人闹得有些不愉快,很是尴尬。”
“佩兰是一个聪明的人,在宫中一直谨言慎行,出云公主是太后宠爱的,她怎会如此忍不住性子。还有,你回来都好些天了,她天天都派人来我这里询问你的状况,却从不亲自来看你。担忧你的这份心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行为举动不正差。”
夏青禾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憋了好多天,慕容佩兰嘱咐她不要跟顾昔言讲她天天打听顾昔言的近况,但她实在是疑惑不解,时间一长,吃不好也睡不好的,甚是心烦。
“她从你这里天天打听我的状况?”
“对,每日基本上都派人过来。也不问别的,就问你回来以后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有没有提到她。”
顾昔言本来不觉得奇怪,但是经过夏青禾这么一说,顿时也举得事有蹊跷,恐怕慕容佩兰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