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命令既然已经下达,一对禁军以最快的速度冲上高台,将顾昔言围困在最中间。
孔凰台上的巨变,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看着这好好的一场选妃赛,顿时就要刀光血雨,情况反转的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哈!怎么,今日难道不是选妃吗?太后,皇丈测字,乃是第三道试题。孔凰台上所有的小姐,都是皇命在身的参赛之人。若是测出命格,还有其他的用意,敢问太后,其余的人是不是宁可身死,也不愿意再相信皇家的话!”
一道雄浑的男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响起,可谓沉湖投进了一颗石子,打破平静。
孝慈眯了眼睛看这说话的人,眸中闪过深意恶色。
“淮安侯,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指责哀家的不是吗?!”
众臣看着出列的淮安侯,与震怒的孝慈,一时惊恐,纷纷跪下,连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淮安侯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其实淮安侯被从战场上召回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太后忌惮其势力过大导致的。所以这淮安侯在京中的地位可谓是有些微妙的。
若说当朝的有功之臣,第一个要属的就是楚忱夜。但是若说谁是太后最大的忧患,第一个要属的也是这楚忱夜。
自楚忱夜回京之后,太后命令数百能工巧匠为其建造府邸,这标准可是按照皇子府来的。可是出去物质上的赏赐,太后是一点儿实权都没有给他。但这侯爷也是心大,一直默默无闻的。
终于,此次太后有意将出云公主下嫁,看似是要缓和与淮安侯之间的关系。淮安侯不好好抓住这次机会,讨公主欢心,反倒是出来关心什么顾家小姐。
之前,听说楚忱夜的父亲与尚书顾聂之间有一番交情。楚忱夜的侯府尚未建成之前,楚忱夜都是住在顾府的。如此看来,这顾府岂不是与淮危及安侯府关系匪浅?否则,怎么连这种危机时候,都能跳出来。
孝慈的话明显是怒了,楚忱夜单膝跪下,却仍旧是不卑不亢之姿态。
“太后,忱夜来自军中,不是多懂朝堂制度。但总归想着,这天下的伦理之法是不会变的,终归是到哪里都适用。一年前,军中曾有一次打乱,想必太后也是有些印象的。如今可否容忱夜细细禀来。”
军中大乱?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顾锦华站在孔凰台的最高层上面,这里发生的事情太后与众臣能看看到听到。那里发生的事情,这里自然也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在楚忱夜站出来的那一刻,顾锦华就知道,她担心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
那晚,她亲眼看见楚忱夜与顾昔言夜归,他甚至是抱着那贱人!她当时嫉恨,可对顾昔言的了解还不深,未曾多想就安排的金佛被盗之事。
不想,顾昔言竟能逃脱!而楚忱夜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或多或少也是可以猜到的。
这个男人,自有一股魔力,令所有的女子移不开双眼。顾锦华与他之间,从来都是暧昧不明的。她骄傲不肯轻贱了自己,他也未能主动半分。顾锦华很清楚,楚忱夜还不够喜欢她,否则,不会如此对她。
本来,这份感情就不牢靠,如何能经得起一个顾昔言的折腾!
这一刻,顾锦华前所未有的肯定,自己想要顾昔言去死的决心!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楚忱夜,还因为一件秘密。一件她与云思绣一起守了十几年的秘密!
“皇祖母,皇爷爷曾说过,忠臣之言不可逆。今日淮安侯既然提到了军中大事,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臣女?出云恳请太后,听完淮安侯的话,再下定论。”
出云公主出列了,同楚忱夜一起跪在了孝慈的面前。
楚忱夜给她递过去一个眼神,纵使对方带着面纱,他依旧礼节性的感激。
“好,既然公主都搬出先帝来压哀家了,哀家倒是要听听淮安侯能说出些什么来。”
孝慈一掀衣袍,又重新做回凤座上。
关于一年前的那场军中变乱,其实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即便是朝中文臣都是知道一些的。因为孝慈当时因为这件事,连续一个月垂帘听政都是责问。
那是一个郡县施行新马政之事,措施不当,人员分配与钱银调度都是不均。差点儿引发地方暴乱。
孝慈知道这件事之后,连忙派了监察御史前去。但是御史竟是有命去,没命回。被当地的暴乱局面被害死了。太后一听,更是震怒。所幸,后来淮安侯上报,正好经过此地,已经将这件事解决了。整件事才算是作罢。
可是至于楚忱夜是如何解决的,那暴乱又是如何引起的,众人则不是太明白。
“太后,马政施行本是好事。但是官员许诺,百姓若是供马,可免除赋税,并且家中壮丁也可免劳役。一时间,家中有马者,纷纷上交。可是最后,经臣查明,此官员不过是一个郡守。”
“但是赋税调度乃是中央朝廷直接管辖的,他根本就没有权利下放。于是最后,只有那些地方上有势力的世家大族得到了好处,平民什么都没有得到。而那些世家大族,平日里通过产田佃户关系,早就可以摆脱劳役之苦。因此,最后这方法,坑害的只有那些老百姓。”
“臣查明真相以后,曾有思虑纠结。是否要履行郡守之前所言,若是告诉那些百姓,他并无权利这样做,所以最后不能兑现诺言,是否能得到谅解。但是最后,臣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有会关心郡守还是谁来执行,他们只需要得到自己应得的。臣最后私自做主签下了万民书。而当时,臣是没有太后懿旨的。所幸,后来太后体察,未有追究。”
楚忱夜一番解释后,所有的人才算是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当初施行新马政不顺,中间还有如此曲折。不过,这淮安侯未免也太大胆了。那郡守没有权利答应免税,难道他就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