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你满口谎话,还不如不说!刚才是不是一个男的来过?!”
楚忱夜不是顾谭安,能被她轻易跳转开来话题,这个男人更加的难缠。
此时的他,若不是处在黑夜之中,就会清楚的看见他额头上隐现的青筋,和眸底深处的冷冽。
顾昔言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人莫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若真是这样,那她方才与顾谭安说的,他岂不是都听去了。
顾昔言开始有些慌乱,但是她忘了,自己好像并没有跟顾谭安说什么隐秘的话。不过是两个人斗气罢了。
“是又怎样,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什么东西!”
楚忱夜将左手举起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枚玉佩。
北周玉饰物流行,男女都戴玉。但是男子与女子戴的却又有本质的区别。男子一般鸟纹为主,女子一般花纹为主。男子白玉,象征温润公子。女子翠玉,象征美貌与智慧。
楚忱夜手中孤的这枚玉佩,赫然的鸟纹白玉,而且通透晶莹,一看便知是上乘物件,非等闲之人可以拥有的。
“顾昔言,你告诉我。谁来看过你?难道这玉也是环儿的么?是不是…有人同我一般,傻到大半夜的担心你的安危,翻墙看望才能安心。”
楚忱夜的语气一下子软了许多,不过态度依旧强硬。
方才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道影子从这房里出去。他恐是有人暗算顾昔言,于是立刻赶上,却还是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样貌。只是在地上,捡拾到这块儿玉。
他担心之余,连忙透过窗子看里面的情形。可是,里面的人很好,并不像是受过胁迫的。
也对,来折磨她的人,身上怎会有这种东西。
突然间,楚忱夜的心中有了一些恐惧的想法。是不是在顾昔言世界里,有很多个‘楚忱夜’。
这个女人的心机他是见识过的,野心也是有的。她身后还有许多秘密,这他一直都有感觉。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众多利益交换中的一个盟友而已。
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慌乱。他自己都要嘲笑他自己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这个女人的期满耍弄,而是慌乱。
自己竟然已经喜欢她喜欢到这种地步了?害怕自己不是她的唯一。
“顾昔言,是不是有很多男人都可以争先恐后的为你担忧。是不是我楚忱夜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他还是问了出来,这个他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脑子里一直想的问题。
顾昔言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怎会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喜欢上一个人的男子也是容易失去理智的。
其实这其中有很多可能性,也可能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但是楚忱夜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想这最差的一个。
“你说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楚忱夜,是不是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不相信我,你怀疑我!”
顾昔言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第一反应竟是妙真今日诬陷她说的一番话。妙真说她在庵堂的时候,就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早就没了贞操。
那么楚忱夜一定是相信了这种鬼话,否则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她的心里,顾谭安是顾府的大公子,她不想承认,但是这个人还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所以,不算是‘男人’的行列,她也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相信,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真是个心狠的女人,那么会玩儿心机!顾昔言,顾锦华纵使骄横,但是最起码她懂得什么是礼仪廉耻!”
楚忱夜不会知道,他这句话对顾昔言的伤害有多大。
顾昔言方才受他的威胁不能动弹,但是这时候,哪怕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脱离他!
他果然是这样想的!
她本以为,二人生死相依之后,即便是不能相爱,也至少已经彼此坦诚,都晓得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份真诚与信任,是可贵的,她很是珍惜。
可不想,这只是她以为。
云思绣不过是小小的耍了歌阴谋,就将他们之间的信任击垮。真是可悲,可悲到她已经无法说出些什么。
“既然你这么以为,那就这么想吧。我已经没什么话好与你说的了。你还是走吧,去找你的顾锦华。我顾昔言就算是再不堪,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了!”
事后,二人解开误会的时候,其实顾昔言有些可笑。
她想,或许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误会伤害,就是因为这种心理。既然你都不信任我,那我又何必再与你解释。伤人的从来都不是事件本身,而是那份不信。
这就是逆反的心理,她当时不想争执,传达给楚忱夜的信息,就是间接性的承认了一切。
楚忱夜听到她的话后,如何不也是万念俱灰。
“顾昔言,我不管你与什么人还联系着,我必会将他给揪出来!不为别的,不为你,我楚忱夜从不曾让人如此愚弄,你也不行!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主宰棋局的人!”
窗子吱呀吱呀的响动,可是顾昔言已经没有心思去起身将它关上。
她蜷缩在角落里,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默默一个人流泪。
在楚忱夜的面前,她强忍着,不让泪留下。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儿自尊。
楚忱夜说,他不容许别人耍弄。顾昔言明白,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可是,他为何就是不肯相信自己?曾经被顾锦涵折磨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周围都是淫荡辱骂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虚幻的世界内。
是不是,她从来都没有重生,心底的脆弱,依旧敏感。面对楚忱夜,她永远都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去漠视。
翌日一早,方管事就带人来了,将顾昔言给领了出去。
“二小姐这面色不太好啊,莫非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老爷已经吩咐了,将小姐送回菊苑。小姐这幅面容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这里当真是对你用了酷刑似的。”
顾昔言冷冷斜视他一眼,心底泛恶,道;“你放心,我出去后,不会找你麻烦。至于我爹吩咐你的事情,你已经完成孤的很好了。不用再担心什么。不过我还是劝你,别阴阳怪气的,你阴不起!”
“那倒是要多谢二小姐提醒了,方某在这里可是要提醒二小姐,这一次出的去,下次可别进来才是。否则,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顾昔言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这方管事口中说出的话,可不就是顾聂要传达的。
这狡猾的老狐狸,这次无非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告诉她,可以用的人,若是太过于不听话,同样也可以遗弃,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
不过,方管事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
这院子,她不会再来了!要来,也是她将别人给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