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客栈内,百里幕又喝下一口酒,客栈外的门楼上已经点起蜡烛。客栈的伙计,掏出红联贴在门上,今天正是大年三十的夜晚。
客栈内炉火烧得旺旺的,客栈外门楼上的灯笼被风吹的还在摇曳不停的像只深海里的一只小船。
一群十七八个身穿布衣,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大刀的壮汉推门而入,声音粗狂,震慑人心。
“掌柜的,可曾见过这人路过这里。”
面对一伙人的气势汹汹,客栈掌柜极其识趣的弯腰来到他们面前,抬头仔细看了看壮汉手持的画像,又摸着脑袋想了好长一会。
“没,没。”
客栈掌柜有些慌张,但是为首的那个大汉却一下子发起大怒:“老子情报写着这人最近就在这留宿,你还说没有,老实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否则老子把你们全部抓起来,拿你们头颅为狗。”
大汉们的大怒,眼下让客栈掌柜更是害怕起来。他不听的拍着脑袋,双腿已经开始打起颤。
“身为朝廷官,不得无礼。”
这时候,百里幕又喝下一口气,并没有回头,而是悠悠开口回了一句。身后的几个壮汉也发现不对,一个个悄悄的绕到他前方看了看,在看清楚百里幕的一瞬间,一个个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
“属下见过百里大人,不知大人是否得手?”
没错的,这些人正是濮阳洛川派下的高手,他们从临安城一路奔袭而来,现在终于与百里幕会合。当然,以现在情势来看,百里幕的回信也的确让濮阳洛川产生了怀疑,故此才又派出一队亲病赶了过来。
百里幕依旧摆着架子,他拿着刀站起身,看了跪在四周的众人一眼,的确,他是料想到了故事的结局。
“我没有得手,但我知道他们是往信州走了。楚辰逸只是一常人,论体力是无法日夜兼程的,咱们现在追,同时写信给信州的人,能追上。”
百里幕深吸一口气,但是几个跪在地上的几个壮汉却是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又低下了脑袋。
“大人此话当真,如若如此,我等将日夜兼程捉拿楚辰逸。”
几个人又是询问了百里幕,但是百里幕却是犹豫了一下,他看向这客栈外的红灯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
百里幕说完,就要走出客栈,但不料又被一个人叫住:“大人信上提到身体不佳,濮阳大人特地让属下们前来代替大人,还望大人早日赶往临安修养。至于眼下的任务,我们会替大人完成。”
百里幕听着,并没有转身,只是侧了侧头,最后又叹了口气:“好,既然如此,就麻烦各位了。”
百里幕说着,就转身走出客栈,一伙人直到百里幕离开才站起身。队伍中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见百里幕离开,转头看向了他们的领队,眼睛中露出了一些疑问。
“大人,我们的探子不是说楚辰逸直接去衡州,是准备穿过衡州直入临安城吗?怎么百里大人他?他说的是信州?”
领队听完,眼神中露出了一些不屑,他笑了笑看向那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话你也信?临安城会有人去收拾他的。听令,所有人跟我日夜兼程赶往衡州,这一次一定要把任务好好完成。”
“是。”
所有人接下命令,又在威胁下向客栈老板问清了楚辰逸的行程,之后就走出客栈。但是当他们走出客栈之后,却发现之前自己骑来的十八匹大马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还有一个提着长刀,满身是血的男子正用力拔出插在最后一匹马脖里的长刀。
长刀抽出,鲜血直流,那浑身是血的男子,正是百里幕。
一群人此时是已经看傻眼了,他们没能想到百里幕竟然会用如此的方法来阻挡自己的追截,此刻的领队更是一股怒气冲头。
但碍于百里幕的官职还在自己之上,只好忍了一忍,上下跪下行礼。
“百里幕大人,这是濮阳大人交代下的任务,属下想要大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有人都很吃惊,只是百里幕还在笑:“解释?因为他们是我兄弟……因为只有他才让百里真正的感觉到自己还活过……”
百里幕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但是从他那手持的长刀上还在不停的滴血,不难看出那隐藏的杀气。
“百里幕,濮阳大人早看出你有二心,既然在这儿把事情摊开了,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领队一下子怒气冲头,他们的冷漠丝毫没有一丁点感情。一伙人拔刀相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马血的血人,场面已经成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百里幕笑了笑,最后挥刀斩杀掉自己的战马,他销毁了所有的交通工具,才如释重负的仰天笑了笑。
“哈哈哈,自从幼时加入皇城司百里从未过过年,今儿痛饮饱食一整天,我无憾了。”
百里幕话音未落,一群人早已经冲了上来。对一群皇城司果真和其他官府县衙的士兵不同,他们都有着过人的本领,和超出想象的战术配合。
尽管百里幕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是也越来越显得吃不消,皇城司十几个人的车轮战术让百里幕体力消耗的很快。他们人多势大,但百里幕也是颇有能耐。
俗话说,一个人在抱有信念的时候往往是强大的,一个生命在面临着死亡之时因为那种求生欲望从而产出爆发力是最惊人的。
所有的人举刀不敢向前,客栈里不多的客人已经收拾行囊逃离这家客栈,剩下的店员老板也都一个个缩在了墙角。
那群皇城司仅仅剩下七人,被百里幕杀到只剩下七人,而百里幕,身上早已经千疮万孔,此时只好以刀做拐,努力的支撑着自己不再倒下。
他的嘴角已经不停的吐出鲜血,浑身上下衣服全被血液浸湿。所有人围在四周,都在等着百里幕倒下的那一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百里幕身上的血液似乎已经流干。随着一声命令,一把把长刀又一次刺进了百里幕的身体里。
就像是仙人掌,百里幕身上插满了长刀,许久之后吐出一口淤血,但嘴角依旧在笑:“楚兄弟,说好下次请我喝酒,去我坟头陪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