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出城（下）
葛永逸奇怪地望着马晓兮，没想到这些事情她都会知道。想着自己替南宫凝治病的时候，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吧，那个时候他和马晓兮之间还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而已。怎么就会知道呢？春水？不对，那个时候春水就没来照顾他过，她就是红缨斋的丫鬟。
马晓兮看明白了葛永逸的心思，淡淡地说：“你和她之间的所有事我都清楚。她如果没有罪名在身的话，我早就让你把她赎回府里来了。只是可惜，我们终归不会成为一路人。此次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相见，想来应该是缘尽了。”
葛永逸嘴巴一斜，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从未有想到自家娘子还有这般的侦查手段。小声的都问了出来：“娘子还知道些什么。”
“多。还有司马韵。”马晓兮对着葛永逸轻轻一笑，“有时候想想就很委屈的，明明是我的相公，第一次与小佩就算了，毕竟她是你贴身丫鬟，算作让丫鬟试婚。成年的时候去北里疯狂一夜也说得过去，才子嘛。但我怎么就落着第四呢？连南宫小姐都比我先。”
“娘子——”葛永逸胆怯地唤了一下，心里想着：看来以后千万不能瞒着她任何事了，太强悍了。马晓兮没有回他，就是靠着她的胸膛，抱着他，又一次流下泪来。她问：“相公，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葛永逸想了想：“郑州——先去郑州瞧瞧。”
到了晚上，南宫凝的无名小宅里来了一个客人。若是葛永逸和马晓兮在一定认得这是谁，这就是他们的先生：汤远。
汤远来的时候，是小双迎接了。小双领着他进了门就赶紧把门给关好，锁上。恭恭敬敬地唤：“元帅。”
汤远挥了挥手：“坊主呢？”
“在里屋呢。”小双迎着汤远去了南宫凝所在的屋子。
南宫凝正一边端着茶，一边看着手里一封封用暗语写的信，身后还有一面立着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有全国各地气事和暴乱的势力。
汤远就坐到客人位置，静静地等着她。南宫凝处理完了以后，还静静地说：“你这个大忙人也有空跑到我这儿来？”
“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可能没有什么行动。所以来你这里讨要一点情报。”
“大事？什么大事？”南宫凝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你就别和我打马虎眼了。”汤远喝了一口茶，“葛永逸是让他出城了？”
“对出城了，现在正去郑州的路上。河南，郭勇的地盘。”南宫凝站起来看了看地图，“乱了——乱了。郭勇他准备什么时候起兵呀。”
“快了，我也准备到南京去了。天龙坊的各大主帅都已经在行动了。坊主有什么打算呢？”汤远一笑。
“我还留在京城几日。小双随你去吧。”南宫凝转过身来坐到案上，拿着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你是葛永逸的师父，你觉得他如何？”
“人不错，坊主若是喜欢可以收为男宠。”汤远坏坏一笑。
“切——男宠。”南宫凝甩了甩头，“他那妻子比我有魅力多了。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其实现在的状况他不离开京城也没什么问题。狗宰相没当他一回事，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汤远试探性地问道：“坊主后悔了？舍不得？”
南宫凝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长这么大来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孩，不，现在他是男人了。第一次对男人动心。我是想让他留下的，不过不可能。他很聪明，我觉得他的未来无可限量。”
“葛永逸这孩子的确不错，无论才学，反应，认识，就是人生经历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疯和尚还说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有王者风范。他若能为我们天龙坊所用，我们又多一位得力干将呀。”汤远点了点头。
“所以我还把他放出去了呀。我断定他会去郑州。到时候再想办法把他弄到郭勇的麾下，让他加入我们天龙坊。”南宫凝目光极为寒冷，视野之远，葛永逸站在她身边一定认都不认识她了。她继续说，“他现在认为奸相想杀他，这很好。我也顺水推舟，让他真以为自己被奸相盯上了，是朝廷的罪犯。这样也好让他能顺利的进我们天龙坊来。”
“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想你。”
“他能怎么想？马家也不是我设计让人灭的，奸相也的确一时兴起想杀他们葛家，关我什么事。只是他自己太敏感了而已。”南宫凝走出屋子，看着干净的院落。轻轻地赋了一首诗。
汤远在后面默默看着，心里一想：谁知道呢？你心思如此缜密，情报又丰富，做梦都想搞毁程朝。灭程首先要灭马，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呢？
南宫凝唱着诗，不知不觉地就泪如雨下。她再叹道：“程朝三百年基业，如今却被奸臣弄垮——真是让人心痛呀。你我的祖辈世代食大程俸禄，最终却得到这样的下场，先有你们汤家，再有我们南宫家，现在又是马家，这程朝的皇帝呀，把他的老臣忠臣都杀光了。马府一倒，兵权就落入了各各贪官的手里，天下江湖势力再无后顾之忧，天下要乱了呀。”
“马家兄弟死了吗？”汤远问道。
“死了。三天后人头就应该能挂在长安城的城门上。”南宫凝叹了一口气，“马永宇被狗相的人杀了，马有才聪明狗相的人并未得手。”
“那？”
“我的人杀的。”南宫凝冷漠的望着夜空，皎洁的月亮，寒冷的月光，无比凄凉，“马有才必须死，要不然天龙坊就没法起兵。虽然他不该死，他最不该死。可是天龙坊也不能再卧着了。只好，这样了——”
“你不怕——马晓兮和葛永逸知道了——”汤远试探性地问道。
“他们知道这事的那天，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别怀疑我的能力，说不定你副将就是我的人，说不定你军师也是我的人。除掉你的方法，我至少有一千种。除了杀马有才的那人，就只有你知道这事了，也只有你知道我和葛永逸他们的关系。”南宫凝冷冷一笑，这笑容就同刀一样可以刺穿汤远的心脏。
汤远咽了咽口水，对于南宫凝能弄死她的话，他百分之百信。别人不知道南宫凝的手段，他却是最清楚的，整个天龙坊的情报可都是出自她的手，她的眼线间谍布满天下势力！还真是说不定身边的某个谁就是她培训出来的死士！而且，南宫凝自身的武艺也是登峰造极，万人的军队里随进随出夸张了些，千人的基本上还是能做到的。
汤远小心地指了指旁边的小双。
“小双。”南宫凝看着她。
“小双是绝对不会背叛小姐的。”
南宫凝摊了摊手，耸耸肩：“只有你。”然后神秘地一笑。汤远感觉南宫凝的笑还是那样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