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笄礼（上）
马晓兮的笄礼是中午开始的。时辰还未到家庙里就挤满了观礼的宾客，此时的马晓兮在东房里来回踱步。早上的简单装扮已经退下了，淋浴后换成了一件白色的采衣，梳了双鬟髻，紧张兮兮地等着笄礼的开始。
主持这次笄礼的是唐夫人，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对着礼乐的人说了一声，之后音乐响起。人们开始逐渐安静了下来，马晓兮的父母也就出来开始招呼宾客们到观礼位坐下。
马晓兮在房间内听见音乐后，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深深出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梳妆台前，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秋柳、春水、至冬都站在她的旁边，秋柳见小姐过来坐下后，就站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捏着她的肩膀，想让她迅速放松下来。
她在马晓兮耳边说：“小姐没事的，待会出去后唐夫人怎么说，你如何做就行了。没有什么紧张的。”
“恩恩，我知道。”马晓兮故作镇定地点头，心里却还是相当慌张的。她之前瞧瞧打开了一道门缝，偷偷往外看了，来的宾客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不少都是朝中的官员。这么多人在台下坐着观她的笄礼，怎么会不紧张呢？
外面的音乐变得小了，三姑奶奶携着三表小姐作为正宾与有司到来，马晓兮的父母上前迎接，相互作揖后入场。三姑奶奶坐到了主宾位，三表小姐拿着托盘站到了西面台阶下的有司位上。见大家都就位了，马晓兮父母还坐到了主人位。
此时东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打扮漂亮的小姐像是泥鳅一样迅速溜了进去。
马晓兮转身一瞧，原来是事先就答应好做她赞者的堂姐——二房马永宁长女，马松雪。
见她来了，马晓兮立马就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她：“姐姐呀！你跑那里去了？从祖母院子出来后就不见你人了，我都以为你撇下我不管了呢。刚刚我还在和秋柳说，你若再不来，就让秋柳当我赞者了。”
马晓兮身边的三个丫鬟，恭敬地曲腿，轻声唤：“大小姐。”马松雪带着笑容，洒脱地挥了挥：“恩恩。”然后就拥住马晓兮，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会不来呢？都说了要做你赞者的就一定会到的，你看我打扮得多正经呀！”大小姐放开马晓兮，张开双手就在原地转起来，整个裙摆都跟着摆动，上面的漂亮纹路跟着就扭动起来，像是逆流而上的银河，闪着光芒往天空飞去，样子美丽极了，“好看吧。只是稍微有点事情耽搁了而已。”然后吐了吐舌头，冲着马晓兮傻笑。
马晓兮打趣她：“恐怕打扮这么漂亮不是为了我笄礼吧，不知道又去约了谁家的公子。你还是收敛些好，免得小叔骂你。”
“喂喂喂——天地良心呢！”马松雪做出发誓的模样，然后红着脸给马晓兮坦白，“今天打扮成这般摸样就是为了妹妹笄礼的，只是在早上吃饭的时候发现他也在我们马府做宾客，也就去招呼了一下他。这是意外，意外，纯粹巧合。”
“是谁家的公子哥呢？”马晓兮凑上来瞪大了眼睛问，心情完全平静了，再没有一丝的紧张。
马松雪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相当甜蜜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正这时马松雪听见大伯的声音：“今日，小女马晓兮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友！下面小女马晓兮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马晓兮父母说完后就回到了主人位上。接着就听见外面音乐越来越大声，大伙在东房内把门推开一小缝隙，看见台上上来一队舞女在表演。
表演唱罢，唐夫人上台，唤了：“赞者入场、笄者入场。”
马松雪拍了拍马晓兮的肩膀：“放松点，我先出去了。”然后她推开东房的门，缓慢地走了出去，以盥洗手后到西阶就位。
接着再是马晓兮走出。她穿着白色的采衣，没有任何的装饰物。采衣的纯丽色泽，正是象征着马晓兮纯洁而又天真的浪漫童年时光。
马晓兮走到场地中间，面朝着南面，向观礼的宾客行揖礼。再转身朝着西面跪到席上。赞者从有司托盘里拿下梳子，走到马晓兮旁边为她梳头，然后将梳子放到席子的南边。
再听着唐夫人的主持，三姑奶奶轻轻拍了拍小腿，先站了起来，马晓兮的父亲也跟着站了起来。主人随着正宾到东阶以盥洗手，再擦干净后，相互在此作揖又回到各种的位置上。
唐夫人在旁侧又唤了：“初加！”
马晓兮一下子就紧张得不得了，在席子上一直没有动静。马松雪在旁边轻轻碰了一下马晓兮，提醒道：“起来，起来，跪到东面，东面。”
马晓兮这还反应了过来，站起来后转跪到了正东面。马松雪离得她比较进，能清楚地看见马晓兮在轻微地抖动。心里不觉地就有些担心了起来。
见马晓兮转过去了，唐夫人按着规矩又大声唤了一句。三表小姐就拿着托盘过来，上面是罗帕和发笄。三姑奶奶就起身走到马晓兮面前，先是对着台下的人高吟祝贺词。之后还跪坐在席子上，为马晓兮梳头加笄。发笄插上以后，三姑奶奶站起来回到原位上。
这时候音乐的乐调开始升高，节奏放快，声音放大。马松雪在旁边正正发笄，然后扶着马晓兮起来，再对着马晓兮作揖祝贺。
唐夫人在场外做着说明，向来宾解说。看两人都起来后，她喊了一句：“回东房，换襦裙！”
马晓兮和马松雪还回到东房内。
刚关上东房的门的一瞬间，马晓兮就一下子瘫在椅子里，她的三个丫鬟连忙把襦裙带来，她在椅子里叹道：“哇哇——天呐，好严肃的模样。下面的人好多呀！”
“废话，你快点把襦裙换上，马上嫂嫂就要唤你了。”马松雪催促着，也过来帮忙，把马晓兮一把从椅子上拉起来，拿起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快点，这是谁都要经历的。我当年成年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可没见你这样紧张。”
“姐姐向来做事就果断，可不像我。”马晓兮嘟着嘴巴反驳道，一句向来就将马松雪在马晓兮心里的形象给全盘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