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噗——”马晓兮一口吐出刚喝下去的茶，不可思议地望着南宫凝。细细地想着自己究竟是那里没有装扮得好，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认出我来了？
“不用这么望着我。”南宫凝笑着说，“马家二小姐气度不凡，常人虽然看不出但小女子在这红尘世界里见人无数，早就习得了一对火眼金睛。”
马晓兮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的乔装打扮被戳穿，演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紧张得不得了。不过她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就能如此肯定自己是马家二小姐呢？
“马小姐到南宫凝这里来所为何事呢？不会真的是来逛窑子的吧。”南宫凝露出很好玩的表情，“如果是逛窑子，南宫凝可没办法服侍马小姐呢。南宫凝已经好多年没有卖过身了，不喜欢有人在我身子上爬呢。”
“你——”马晓兮指着南宫凝狠狠瞪了一眼，她想着既然自己来都来了，那就豁出去了。站起来一拍桌子，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我问你，你和我家葛小弟到底是什么关系。”无论语气动作还是气势，马晓兮都是一副撞到丈夫情人的模样，怒气冲天地把自己的目的与对葛永逸的爱意袒露无遗。
南宫凝被马晓兮的样子给逗笑了，哈哈哈地晓得人仰马翻，站起来轻轻哼起了曲子。马晓兮总感觉这个曲子很熟悉，和刚刚底楼妈妈哼的曲子一样。哼着哼着南宫凝就唱了起来。一开唱马晓兮就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原来是先秦时期所创的《越人歌》！
马晓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南宫凝依旧自顾自地唱，连续唱了两次，再反复唱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马晓兮越听越难受，一下子就掉下泪来。自己也跟着唱了起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见马晓兮开始唱了，南宫凝反而不唱了，她转身从柜子里取来了一坛黄酒。马晓兮还唱着起劲，一面唱一面哭，最后都变成在吟诗了。南宫凝打开酒坛为马晓兮到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南宫凝就说：“一大家族的金枝玉叶，如此压低身份地精心打扮成男装跑到我这里来探我底细，也不顾这是滚滚红尘之地——你究竟是有多爱她。”
马晓兮停下了哭声，也不再吟唱，就双目通红地望着南宫凝：“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手绢是我给小佩的。你过来的时候说是葛公子介绍的人，想来你与他是有渊源的。我在想小佩接触的人，并且能把这手绢给出去的也无非马家的主人和葛公子了，我下来看你却是女扮男装的小姐。马家的少爷我都见过，若是小姐嘛看身材与目前的状况，再加上以前有见过二小姐的画像，是有些神似。所以我就猜出是你了。”
马晓兮坐下来抹干眼泪：“你真会看人。”
南宫凝轻轻一笑：“在红尘里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我远远看着小姐的眉目，也就猜出了小姐来此目的的一二。也总算是解开了帝都最大谜团。”
“什么谜团？”马晓兮嘟着嘴巴问道。
“马家二小姐为何一直不出嫁的原因呀。”南宫凝盯着马晓兮笑，再像知心大姐姐地那样轻轻问，“这四年多来，你一定不好受吧。”
马晓兮低下头看着南宫凝给自己倒的酒，抓起杯子仰头就饮尽！抽搐了几下又掉下泪来。
“我也与你实话实说了。我是葛公子父亲的病人，他还未治好我就发生了意外。所以葛公子这几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给我治病。当然，有时间我也会为他唱唱歌，下下棋什么的。也会在我这里喝一点小酒。每次喝醉了他都在念——姐姐。应该是说的你吧。”南宫凝说。
“啊！”马晓兮一下子就蒙了。心想：他是真的在念我吗？
“所以，马小姐就放心吧。我也没有要嫁给葛公子的意思。”南宫凝叹了一口气，“我是帝都南宫家的长女，是罪臣的女儿，是一辈子要呆在这清风楼里的。除了嫁皇家，我是嫁不得葛公子的，他也娶不了我。即使我想嫁。”
“南宫？”马晓兮问。
南宫凝点了点头：“对，南宫。”
马晓兮身为马府里的小姐，对于这些事情也当然是有所耳闻的。突然她就同情了起来，因为她听爹爹说了，南宫家的事情其实是陛下一时冲动导致的，他们家并非是什么罪臣之家呀。事后，陛下也给了些赏赐给南宫家的，没有再一错再错呀，怎么南宫凝还会留在清风楼内呢。
“我也略有耳闻——可是陛下怎么没有赦免你呢？你们家不是都赦免了吗？”马晓兮感觉很神奇。
“他是皇帝，怎么会做错呢？”南宫凝笑着，“他可是皇上呢！要是承认自己做错了，多损威严呀。虽然赦免了我们家族，但依旧没给我传什么圣旨过来。并且，我还是他免了我族之罪以后，还对我下圣旨的，是说让我做花娘来抵我族之罪。”
马晓兮出了一口气，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南宫凝挥了挥手：“所以呀，你就别太担心了。我可是个红尘女子呢，就算我能嫁，我也不过是为妾而已。小姐你如此装扮到红尘之地来，若是传出去可对你名声都不好，干嘛要这般呀！无论怎样你都是正妻呀。”
“你这么美，还会讨男人欢心，又是专业的。并且还是帝都花魁之首，我怎么放心得下。”马晓兮嘟起嘴巴，“如果他真的心系与你，我又何必再等呢。趁着没满二十早早嫁了还好。心若不属于我，我又何必苦苦哀求。”
“小姐也真是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活得洒脱之人。”南宫凝为她添了酒，“这几年一定过得很苦吧。马小姐若是不介意，能否与我说说。我与葛公子也接触了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给小姐出出主意。”
马晓兮心里平静了很多，如今也得知南宫凝与葛永逸的真正关系，以及南宫凝真正的身份，她心头也放了不少心。想了想，觉得能有人听自己诉苦，并且还是葛永逸的朋友，她还说能会帮自己出主意，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就点了点头，与南宫凝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