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一直都这般焦虑的模样,李公公看了也心疼。想了想他就轻轻上前在皇上的耳边唤着:“陛下。”
皇上侧过身来看着他,李公公吓了一跳。短短十多分钟而已皇上就憔悴了好许,似乎是突然之间就变老的样子。特别是皇帝的那眼睛,褐色眸子稍微有些泛白,整个眼球还布满了血丝。他倒是没有像白大人那样直接晕厥,可是这样子却比大病一场都还恐怖。李公公捂着自己的嘴巴,转身就准备叫太医进来。
皇上立刻就伸手拦住他:“朕没事。”皇帝的语气苍白而无力,整个声音混浊而带有颤音。他似乎是很累,又很无助。这样子就像个丢了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心酸,李公公看了也满脸的愁苦,无奈他又帮不上什么忙。
皇上的这副样子让李公公好是心疼,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化为伤心,蹲在榻前给皇上盖上杯子:“陛下你应该好好休息了。”
“朕睡不着。”皇帝无力地说着,脸色少了血色,嘴唇有些轻微的发紫。
李公公想了想,然后又轻声对皇帝说:“陛下,听闻孟贵妃那里新做了几首曲子,前面还酿出了一坛好酒来。香飘整个皇宫,陛下曾还问起过。不如到孟贵妃那里去休息下,皇上不是总说孟贵妃活力四射,像一个开心果吗?”孟贵妃就是皇上的药,有她在皇上再如何烦心总是能轻而易举就好起来。
皇上盯着屋顶看了看,又望了一眼案上的那些折子现在是没心情处理这些的。他挥了挥手对李公公说:“让人把这些分类好,送到左右丞相的去。朕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孟贵妃了,不知她会不会埋怨朕。走,我们去贵妃那里坐坐。”皇上从榻上爬起来,果然,提到孟贵妃人都高兴了好许。
“是。”李公公低下头,然后让底下的太监迅速去准备銮车。
銮车还未到孟贵妃的园子,就先听见她嘻嘻哈哈地笑声了。李公公搀着皇帝下车,正要往里面传唤让人来接驾。皇帝就笑着阻止了他。周围看门的太监宫女们也都不敢进去传唤,一个个趴在路的两边五体投地不敢起来。
孟贵妃的笑声似乎是充满了魔力的,很有治愈效果。皇帝听见了她的笑声,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好多。皇帝对李公公说:“不急,让朕听听她在说些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不知道是什么开心的事情。”然后皇帝又对周围那些看门的太监和宫女说:“你们都起来吧,没事,没事,别进去传话,朕在外听听。”
“是。”这些太监和宫女还惶恐的站起来。就立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园子里面,孟贵妃嘻嘻地笑着,她似乎在看着画:“这画不错,太不错了。很像小仙女的风格,不过这画不是真迹。”
“啊!”显然是一个宫女被吓坏了,“请贵妃娘娘恕罪。”
“起来,起来。小仙女这些年来少有画做拍卖,买不到真迹也是正常的。倒是听说她常常画画,不知道她的这些画流到什么地方去了。”听孟贵妃的语气似乎有些沮丧,但仅仅只是下一秒她又兴奋了起来,“下一幅,下一幅——”
“哇哇!”孟贵妃的声音再一次欢快起来。皇帝在外面听了微微地又起了笑容,见着皇帝笑了,李公公也在旁边偷偷笑了。只要皇帝开心,那比什么都好。这孟贵妃就是拥有天然的活力,仅仅是她那欢快的声音就能让皇帝短暂地忘却烦恼。李公公在旁边也安心了下来。
然后又听见了孟贵妃欢乐的声音:“这画好,这画不错。真好,真好——这幅画你们就买对了嘛,这还是出自小仙女之笔呀,不过这画是她前期作品。管他的,只要是小仙女的真迹就行。你们这些笨奴才教你们这么久总算是买得一次真品回来。来轻儿帮本宫将画挂在寝宫。”
“是。”很显然这个丫头是很高兴的,回复孟贵妃的话都带着笑声。
“下一幅,下一幅。”然后又听见了孟贵妃兴奋又急促的声音。
皇帝凑过头来对李公公说:“你看孟贵妃,她见着画总是这样兴奋。”
“可不是嘛,毕竟娘娘最喜欢的就是画呀。”李公公笑道。
“呵呵。”皇帝乐呵呵的笑了。李公公看着皇帝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同时也放下心来。
可是在这园子里,孟贵妃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声:“啊——”
外面的所有人都一惊,纷纷低下头,用余光飘着皇帝的脸色。李公公的小心脏再一次悬了起来,瞬间揪心了。果然皇上原本带着笑意的神色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你们怎么把这幅画都买了回来?”园子里发出了孟贵妃急促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害怕,“收起来,收起来!拿去烧了!烧了 !”她几乎是带着训斥的语气。皇上在外面听得着急,李公公见了皇上的脸色变了他也开始暗暗着急起来。心里想着:来这里本来是让陛下宽心的,可千万别再让他生烦恼呀!
皇帝皱了皱眉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孟贵妃如此慌张的声音。她现在可是在看画呀!孟贵妃向来是最爱画的,就是多难看的画她也是不会有这样的脾气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幅画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让孟贵妃的反应这么大。要知道,孟贵妃最爱的就是画,让她烧画比烧了她都要难受,怎么舍得去烧画呢?皇帝越想就越不明白。
皇帝快步往里走去,周围的太监宫女们全都跪下磕头。李公公在后面仓促地唤道:“陛下驾到!”
院子里赏画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跑出来着急应对,来不及站好陛下就进来了,只能慌张地跪下。孟贵妃心里一抖,着急的上前做了拜礼:“臣妾接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皇帝让大伙就起身,亲自将孟贵妃扶了起来。他牵住孟贵妃的手,看着她如同孩童般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