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阴霾
高空的巨兽在扯着嗓子嘶吼,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大雨狂下个不停,整夜人们都在恐慌中渡过。
这鬼天气真是可恶,按照刘宇的话说就是“天空被轮。奸除了火花,整夜都在尖叫哭号,各种液体倾盆而下,这样的天气真是令人反胃!”不得不说刘宇真的开启了潜在诗人的特质!
惊雷不断,刘宇一夜没有睡,三个人像是小猪吃奶一样直往他怀里拱,身子颤抖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刘宇遭罪,这让他怎么应付啊,一个怀艰难地挤下了三颗脑袋,他还得唱着歌哄着。
轰!
仿佛一颗鞭炮就在耳边炸响,把刘宇的吓得浑身一颤,这情景还真特么的熟悉,他觉得有些不妙,随即而来的就是咔擦的大树折断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天都裂开了一样,最后轰隆的巨响传来,刘宇的心当即落下了,但是他又立马把心提了起来。
因为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哭号。刘宇知道,这件倒霉的事的确发生在了这个部落。
他轻轻地挪开压在他身上的三人,“我的出去看看,你们等我回来,哪里都不要去。”
“不,宇,我们害怕……”
“害怕什么,这样的天气难道很少经历么?振作点,等我回来!”
“嗯……”
“乖,我等会儿就回来陪你们啊。”
刘宇取了挂在壁上的剑,掀开了固定好的几层帘子,外面风不是很大,但雨的确很猛,它们砸在树林里像邦邦响,硕大的雨滴从树叶,树枝上坠落下来,在脑门上就是一阵闷响。
刘宇跨过门槛,一脚就踩在了水里,雨下得太大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水,若不是地板用石头垫的很高,估计早就被淹了。
一道道闪电划过,将森林里照的透亮,这是一种十分阴冷的亮光,像是死神的瞳孔射出的精芒,窥探生灵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情景,用以满足它心头那一点点乐趣感。
刘宇借着闪电的光芒循着惨叫声跑了过去,在黑暗中跑步随时都会有一种要踩空的感觉,每当闪光消失,刘宇就像一只找不着背得大雁,四处张皇,最后只得摸着向声音出走去,等待着死神怜悯的眼睛迸发出光芒。
一截巨树被雷击断了,黑色的纹络像是邪恶的手爪将这截巨木抓的体无完肤,光亮闪过,崩断处的树心还是活着的,它在残喘,旁边的树皮死死的相连,似乎想要将这折断的身躯再次重合,但这显然不可能了。
人们在这里大声吼着,一团乱麻,刘宇能看到它们脸上被寒光映出来的惊慌和恐惧,那是对大自然发自内心的畏惧。
“所有人!把你们的斧头刀剑拿过来!”
“听见没有!!”
刘宇在风中雨中嘶吼,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能将自己的声音盖过嘈杂还有断断续续的雷鸣。
他赶紧寻找那些正在死神手爪里挣扎的生命,然后拔出剑斩断困住他们的囚笼,将他们的伤躯挪了出来。
男人们带着武器工具跌跌撞撞的赶来了,在刘宇的命令下有的人跟着刘宇搜救人员,有人将伤者抬走,有的人将居住的小房子帐篷尽数挪走,转移人们的居住地。
轰!
这种天气没有情感可言,但是在人们心中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他以肆虐大地为乐,他将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像是在饲养着一群蝼蚁,像屠杀时就尽情的屠杀宣泄自己的变态欲望。
一道闪电从高空落下,像是一条银色钻了下来,带着炫目阴寒的光芒砸进了森林中。
“那个方向……不!”刘宇目眦尽裂,撕心裂肺的大吼,他什么也顾不了,再也不看脚下,再也不顾踩空,在暴雨中狂奔过去。
脚下出现一个水坑,他还是踩空了,整个人在空中打了个旋,在地上滚了好远才爬起来大吼着继续冲过去,耳边那种刺耳锥心的的大树折断声还在响起,自己的呐喊声永远跟不上那种声音,仿佛越来越向后,越来越遥远,于是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嘶吼声来自身后。
嘣!
另一声巨响还是发生了,就残酷的砸在了那里,大地震颤,似乎把自己也一块砸进了泥土里,与此同时的是回荡在脑海中的声音——
“爹爹……我怕……”
“小雨别怕啊,娘亲在,你爹爹很快就回来了啊。”
“小禾也是啊,宇马上就回来了……”
“宇怎么还没回来……”
……
“不!啊!!”刘宇从如同深陷泥潭的呆滞中挣脱出来,他疯狂的嘶喊,这个声音一重叠一重,仿佛冲破了森林,涌向了天际,那是最对老天无情的苛责和怒骂。
他内心沉痛万分的跑到了这片地狱,一截巨木横躺在这里,着丰硕的尸体挡住了视线,似乎是不想让刘宇看见沉痛的事实。
他翻了过去,慌忙的寻找自己的家,那个可能已经不复存在的家。
“诶?”刘宇愣愣的发现自己小房子正静静的躺在不远处,正好处在断木的枝丫之间,折断的树木好大,这座房子好渺小。
他忽然喜极而泣了,跑了过去,踩着水洼,四溅的水发出清脆的的声音,他一把掀开了帘子,三道面孔惊讶又欣喜的看着他。
太好了,这一刻他的心安全的放在了胸腔里,他跑上去将三个人紧紧地搂住。
“爹爹,雨雨好怕……”
“没事的,爹爹在这儿,乖。”
刘宇长舒了一口气,忽然一声大吼传来,撕心裂肺的模样仿佛清晰可见。他瞳孔骤缩,原来,那个仿佛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嘶吼声并不是自己的!
他急忙钻了出来,怔怔的望向远处。
一个人影在倒下的大树的枝丫中疯狂的咆哮着,他用他手中的剑胡乱的挥砍着,仿佛要斩断所有的不公,这个人那样的愤怒,那样的伤心。
闪电划过,这截巨木的残躯是庞然大物,绵延了上百米,他横躺在森林中,悲惨的带走了很多同类的残肢,最后在靠近尖端处,带走了一个小小的房子。
原来,那个在雨中真正咆哮的,撕心裂肺的是大哈。
都说生活是一场戏又或是一场闹剧,可是谁是主角,谁又是配角呢?谁是导演和编剧,操纵着所有,把一个个角色从剧本中摘出去,丢在不知名的地方?
生活的戏剧,每个人都是主角,幕后的,便是虚无缥缈的命运。
大哈的妻子和女儿死了,老天随心随欲的捉弄终于心满意足了,于是他慢慢地平息了那肮脏的欲望。
大哈特别伤心,在那个夜里,刘宇能感到那种内心被吞噬成只有痛苦的心情,这比刀子一片片剜去心头肉更加痛苦。
刘宇的脑海中浮现大哈那一幅幅兴高采烈的模样,那个时候,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他知道什么是家人吗,知道什么是亲情和爱情吗?
他在那个雨夜里,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痛苦的让别人都痛苦。
刘宇没法解释大哈的行为,他不是大哈,没法想象一个原始人变成如今这样子的过程,这种结果让他都十分诧异。
但大哈的确很伤心,像是一个普通的痛失挚爱的人那样伤心,他挑选了一个漂亮的地方把他妻子女儿埋葬了,在墓中放了两个藤球,他说这是他老婆和女儿最喜欢的东西。
刘宇看着他跪在那个土堆面前默默不语,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这个时候,有安慰这一说法吗?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细雨在飘着,这片森林外围的地方真的很空旷,但比不上一个人心里的空洞感,任凭那柔雨抚在脸颊,却感受不到丝毫柔意,现在的雨,只是伤心之人心里余哀罢了。
“你知道吗,她们很开心的。”
“我知道的。我给了她们喜欢的藤球,她们会开心的去另一片草原。”
“嗯,她们会很开心给她们藤球的是你。”
……
阴霾笼罩了森林好几天,不过好在狂风暴雨来去得快,人们很快就有正常的过着生活,每天都会采摘果子,然后舂米,生火煮饭。
“你不喜欢小雨了吗?”阿原问。
“啊?爹爹不要不喜欢小雨,小雨会很乖的!”小雨抱着刘宇使劲的蹭。
“你是说这个吗?”刘宇指了指外面的雨。
“嗯。”
“嘻嘻,小雨不是小雨,爹爹还是喜欢小雨!”
“嘘,乖,别闹。”
刘宇躺下,“唉,小雨是很多种的,愁苦的,缠绵的,欢乐的,淫靡的……呃,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阳光后的小雨我最喜欢了,短促,欢快,很美好。”
“哦,那我们的小雨就是后面这种?”
“是啊,小雨乖啊,咯吱咯吱!”
“哼!爹爹不好玩,小娘我们玩吧!大球球!”
阿原望着外面的灰暗,叹了口气:“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像是被水淹了。”
刘宇警惕起来,“你难道要……好吧其实没有溺水。”
“阴霾总会过去的,纵使这杂碎曾让你喘不过气,这没什么,不弄死你,你还可以说‘老子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