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川流不息,眨眼已是又一年。
白泽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经常在吉祥云里睡觉休息,真是过得惬意,比神仙还要舒服。
当他再次睁开眼,看见笙荟肚子变大的时候,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一些事情。
可是白泽实在想不到会再次发生什么了,于是按落吉祥云,落在桃树上,从制高点俯瞰娑婆国的人事物。
果白小心搀扶了笙荟来到芦风家里,芫香姑做了些青菜款待他们,吃完了饭,芫香姑就拉着笙荟的手聊天,果白和芦风在院子外面闲逛。
芦风就道:“果白,要知道养活孩子不容易,任重道远啊。”
果白笑着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担心。”
“看来你很有把握。”芦风认为果白都做好了准备,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小子,比我当年要好多了,要知道我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抱他。”
“如果娑婆树不毁的话,我那孩子应当有十岁了。”说着,芦风悲伤的流出几滴泪水,用袖子擦拭去了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大家过得都很开心。”芦风幸福的笑了出来。
“问一下。”果白似乎很关心芦风原来那个孩子,问道:“芦大哥原先孩子是怎么死的?”
“融化的鍱金把树枝烧裂,直接把我孩子浇灌在里面了。”谈起这事,芦风又哭了出来。
这种场面任谁想起了,都会难过的。
一股滚烫的铁水自人头顶往下猛地浇下来,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形?
谁能想象得到,当初给无数人带来便利的树枝,在爆发灾难的时候也如此便利!这其中缘由,难道不应该引人深思吗?
果白正在沉思,他思索的是不是这件事呢?
白泽法力还不够,没办法去查探果白的心思,无聊间白泽就去数桃树上的果子,一共有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七枚。
还记得刚上岸的时候,娑婆国的人就只有一万多一点的人,现在有了一万八千多人,也是一件大喜事。
“哎呦!”
笙荟忽然在屋里发出一阵惊叫,果白里面闯进屋里去了,芦风也顾不得哭了,跟了过去,原来是笙荟要生了。
芫香姑挥着手道:“你们都快出去烧热水。”
他们两个关了门,跑去厨房里烧水,白泽在桃树地下等待,过了一会,一个新生儿呱呱坠地,白泽跑去数桃子,一共是一万八千三百六十八枚。
“好法术。”白泽感叹道:“怎么我师傅就没教过我这种法术啊!”
自在天魔和化翼还在观看,听到白泽这句话,自在天魔笑了道:“是啊,你怎么不把你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他?万一你过世了,谁来教他呢?”
“我当然想教他了。”化翼无奈地道:“可是他的根基太浅,学的多了,反而会走火入魔。”
自在天魔听了最后四个字,哈哈一笑道:“为我所用,有何不可?”
“不不不……”化翼连忙说了一连串的“不”字道:“我觉得我徒弟跟你混没前途。”
“和我混没前途?”自在天魔瞥了化翼一眼道:“那和谁混有前途?”
“和谁混都没前途。”化翼道:“依我看,等他产生独有的神性,这才是最好的。”
“也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没必要追求同等的烙印。”自在天魔把蓝臱霺放在他身边的茶端了起来,尝了一口道:“但孤独从来都是最难以忍受的,没有任何一种有情众生能在最孤独的情况下活着。”
“有时候孤独并不意味着要和谁远离,更不需要跑到什么没人的地方躲避。”化翼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自在天魔道:“就好比你和我,看似亲近,只是隔了几尺而已,可实际的距离呢?”
自在天魔放下杯子,叹了一声道:“我是真的看不懂你在做什么,我看着你的翅膀,好像触手可及,为什么离你的心,却远隔天边呢?”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不先问问你自己?”化翼道:“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知道你的心思呢?”
“我的理念很简单呐,无非是杀人而不伤及其他生命,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人而作,所有的行为都连接着我的目标。”自在天魔淡淡地道:“至于你,你的目标是什么?是害人,还是救人?是我的同行者,还是逆行者,或者又是陌路者,只是有缘正好相遇,但从实际上,毫无瓜葛呢?”
“或许是三者之间的一种平衡吧。”化翼张开双翼,化作一只雪团一样巨鸟,翱翔于天际,撇下一句话,远翔而去。
“那应该是等待者。”
“等待者吗?”自在天魔端坐沉思道:“你等待什么?是我,还是其他的人?当你等待的人来了,你又会去做些什么?化翼啊化翼,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蓝臱霺从屋外走了进来,心有余悸的往外看了一眼道:“主人你看见了吗?刚刚好大一只白鸟飞走了。”
“我知道。”自在天魔起身道:“那就是你所说的那位老爷爷。”
蓝臱霺吃惊地道:“原来它也不是人。”
“是啊。”自在天魔走出了屋子,地上图画瞬间消失,他怅怅的望着天空,那里云层很厚,聚成一团,真像朵棉花,但是其他地方,却是极其平坦的蓝色长空。
蓝臱霺也不敢打扰他,收拾了茶盏,立在他身后,就像是他的一个影子,和他无法分离。
过来很久,大概是太阳都要落山的时候了,自在天魔才开口道:“你带上伞,咱们去一个地方,怎么样?”
蓝臱霺拿了伞抱在怀里道:“我们要去多久?”
“大概是不回来了。”自在天魔回头看她道:“至少我不会再回来了。”
“那这里的东西就不要了吗?”蓝臱霺留恋地道:“有个摩合罗还是主人亲手做的呢。”
“那就把摩合罗带上吧。”自在天魔道:“你喜欢什么,就带着什么。”
蓝臱霺环顾四周,发现其实这些东西的价值只有一种,那就是和自在天魔有关而已,既然自在天魔还在,这些东西也就没了什么值得回味的。
只是摩合罗是自在天魔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亲自用泥捏的。
是真正的,好像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一样亲自动手去捏,而不是用法术一挥而就。
这样东西对于她的怀念,似乎远超其它,所以她只是把摩合罗紧紧拿在手里,站到自在天魔身边道:“好了,其他的我也不需要去拿。”
自在天魔一眨眼,他们两个就来到了大指世界赤水河畔。
这个时候的大指世界正处于梅雨期,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被微风吹到,像是珠帘一样,摆动着接连不断的身躯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曲线,摇曳生姿。
自在天魔脚步往前一踏,一间木屋就出现在河岸边,自在天魔的脚下,就是台阶。
这么一会功夫,他们的衣服都已经被濡湿了,自在天魔还好说,蓝臱霺什么法术都不懂,头发都湿透了,美艳动人的小脸上流着几行雨水,一双绣花鞋也沾染上了泥垢。
可是她却害怕雨水弄坏了泥偶,用袖子盖上,却不知道撑起伞,急匆匆跟上自在天魔到了屋里,才发现这里的布置居然和原先的一样。
蓝臱霺脸上一红道:“我还笨笨的想拿东西,原来主人早就有了办法,把我们用的东西都带来了。”
“这是我的习惯。”自在天魔站在窗台处看着外面的雨,心情舒畅地道:“我在每个世界的屋子都是一样的。”
“哦。”蓝臱霺看着手里一心想要保护的东西,心中莫名的失落,原来对于自在天魔而言,这只是他在无数世界留下的无数相似东西当中的一个。
“摩合罗不是。”自在天魔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着看向她道:“这是我专门给你的。”
蓝臱霺这才开心的笑了出来道:“就知道主人对我最好了。”
自在天魔继续看着外面的雨,心道:“石龙子应该已经发现我来了吧?不知道它准备怎么欢迎我呢?”
神鋙山,这座不知道在人间活了多久,不知道容纳了多少生命的山,如今静悄悄地,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生命都死了。
谁都知道,无论谁的胆子再大,谁再怎么厉害,也没人有能耐一夜之间杀上神鋙山!
追根溯源,要从一百年前说起了。
一百年前,江湖大乱,一位武功绝顶的高手横空出世,平定天下纷争,随后藏剑神鋙山,不再出世,江湖人仰慕他的威名,称其为剑神!
剑神一生只教了十三个徒弟,他的这个十三个徒弟,包括他儿子,没有一个人能够使出他的一分能力,在江湖上行走处处被别人打。
原因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即使是剑神本人也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尽心尽力的去教习,那些人也都尽心尽力的去学,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练好!
忧劳成疾,剑神还没有普通人活的时间长,此后神鋙山一蹶不振,即使是剑魔独孤列辰杀了那么多人,神鋙山也不敢触其锋芒,直到陆无声的孙子,陆正辉的儿子陆行舟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