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极看见手下死的死跑的跑心痛不已,然而回头看看,自己居然被那些官兵不知不觉间引到了一片荒土地里,就是想把周围草木点燃都不能够了,这让沈无极更加恼火,用尽了法力把幽冥鬼燚吐出来,幽冥鬼燚在沈无极身边形成一个圆弧状,瞬间向外扩散开去,周围所有官兵都被烧成了黑炭,但是沈无极也不好过,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跑回了神龙宫。
沈无极原来宝石装扮的洞府被白泽砸了以后,他就暂时住在龙傲天这里,狼狈回来以后,沈无极垂头丧气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九江县,碰见一大群官兵来,那些官兵里面还有十几个法力高的,专门克我,把我打的如此狼狈!”
徐朗这时也在,疑惑地道:“十几个会法术的?莫非是内厂的人?可是内厂都是管官员的,不参与剿匪啊!”
沈无极脑子转了几圈,想把自己吹的这个牛圆过去道:“是啊,我也奇怪,当时我还问了他们几下,他们上来就打,也不讲江湖道义,不然我也不会被欺负成这样!不过也不吃亏,我还是杀了几个法术高的。”
龙傲天气的浑身发颤道:“难道我断臂之仇就报不了了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徐朗道:“现在我们损兵折将,要休养生息,不然没办法给师傅上贡,又要挨打了。”
龙傲天叹了口气,没奈何,只能暂时停手。
听完善念自己的描述,又加上王周的添油加醋和吴得鹿的纠正,白泽总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善念道长好一招‘攻他山之玉’!白某以茶代酒,敬道长一杯。”
善念喝了下去道:“其实都应该感谢白少侠的,试想一下,如果不是白少侠先引官兵,后引神龙宫,贫道也想不出这个方法。”
“不能这样说。”紫荆道:“让事物改变是一种本事,但是能利用这种改变为自己所用更是一种本事。”
吴得鹿赞扬道:“紫荆姑娘这句话说的极是,审时度势为己所用,少有人能做到。”
“不管怎么说很厉害就行。”白泽期待地望着外面道:“我现在只关心饭菜好了没有。”
善念道:“几位坐着,贫道去看看。”
王周又向紫荆敬了几杯茶,饭菜才被端过来,有一盘清水煮豆腐、一盘素鸭、一盘莲子、一盘桂花糕、一盘酱瓜、一盘生藕,还有一碟莲子、一碟圆眼肉、一碟瓜子、一碟橘饼和一碟糟姜。
虽然每样都不多,但很精致,尤其是摆盘的方式更显美妙,那藕放的像个初开的花一样,还有莲子,一粒粒放着很有规制,让人看了一点也不烦。
王道长和善念把饭菜端上来,王周先上去抓了块糟姜放在嘴里道:“紫荆姑娘,我的肃清这几天确实很奇怪,可否帮我看看?”
紫荆一边剥莲子,一边道:“我见到师弟给你剑上泼了水,像是淬火以后出的异状,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王周乖乖从袖子里取出肃清道:“姑娘请看。”
紫荆把莲子放下,看了一眼肃清,点了点头道:“不错,从此以后你的肃清可以算是一件不错的仙器了。”
王周大喜,把肃清收起来,又想知道肃清品级如何,就问道:“紫荆姑娘,那我肃清在仙器里算什么级别?”
“这些东西是没有级别的,只有蕴含法力的不同。”紫荆道:“天下法器都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只要运用得当,就是最劣质的法器也能对付极为厉害的人。”
“但还有一种法器,能够借助相生的力量变得更强。”紫荆接着道:“你们也都知道,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一样的道理,只要运用得当,即使再微小的存在也会爆发出可怕的威力。”
王周明白了,点头道:“那我的肃清算什么法器?”
紫荆道:“是火,专克金一类的法器。”
白泽偷偷把紫荆剥好的莲子拿了来,吃了道:“那我的算什么法器!”
紫荆横了白泽一眼道:“是标标准准的金!”
“金听上去好像不是很厉害啊!”白泽道:“不就是劈砍锋利吗?”
“你们有所不知,金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存在。”紫荆面容变得严肃起来道:“无论是什么物质都无法和金抗衡!”
“这是为什么?”善念道:“金不是害怕火吗?”
“除了金以外,其他四行到了最顶级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异变,当然是好的异变,变得更强大。”紫荆道:“金却很难改变,而就是这种改变才使得金太过于强大,以至于烈火即使融化了金,自己也会灭亡。”
这是大家所未听过的事情,都很惊奇,王道长略有想法道:“仙姑请继续讲。”
紫荆指着外面太阳道:“火到极致,就是太阳,可是太阳里金的含量到了一定时候,就会彻底爆炸,这都是因为金的稳定和火的最不稳定所产生的排斥,然后产生了可以改变时间和空间,甚至改变宇宙的存在。”
“《尸子》言:‘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改变宇宙已经是很可怕的了。”善善沉思道:“五行比这种力量,是否略逊一筹?”
“五行的可怕不在于他们的毁灭力,而是他们创造毁灭的能力。”紫荆道:“如果要毁灭这个世界,需要很麻烦才能做到,可如果是五行,只要他们愿意,很简单就能毁灭六大阿庾多个你们这样的世界!”
白泽衔了片藕,迷茫地道:“大阿庾多是什么?”
善善都呆住了,惊恐的给白泽解释道:“《俱舍论》言:‘十一为十,十十为百,十百为千,十千为万,十万为洛叉,十洛叉为度洛叉,十度洛叉为俱胝,十俱胝为末陀,十末陀为阿庾多,十阿庾多为大阿庾多’!”
“百、千、万……”白泽挠着头道:“师姐不要危言耸听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世界?佛家也只是三千世界而已!”
“哈。”王道长倒是坦然,淡淡笑道:“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来。”
善念道:“什么故事?”
“曾经有一只青蛙,从小就住在井里,于是就以为井就是整个世界,有个大鳌带它到了海里,它就以为大海是整个世界,可是当他从海里出来,看见天空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原来才是整个世界。”王道长吃了个桂花糕和善地笑道:“可是殊不知在天空以外还有和这个世界一样大小的岁星、荧惑、镇星、太白、辰星五个存在,而容纳这些世界存在的世界却也不算整个世界,在此之外还有更多世界,谁能说,在我们所知的一切世界之外,不会存在更多,更奇妙的世界,亦或者容纳这些世界的世界呢?”
“那我们岂不是太渺小了?”王周心灰意冷地道:“我们在这些世界面前,居然如同沧海一粟那样?”
王道长又笑了笑道:“虽然如此,但是王大侠也不必为此而哀伤痛苦。所以啊,《秋水》里面就说了:‘察乎盈虚,得而不喜,失而不忧:知分之无常也。明乎坦途,故生而不说,死而不祸:知终始之不可故也。计人之所知,不若其所不知;其生之时,不若未生之时;以其至小,求穷其至大之域,是故迷乱而不能自得也。由此观之,又何以知毫末之足以定至细之倪,又何以知天地之足以穷至大之域’!”
“看透了虚实的变化,得到就不欢喜,失去也不忧愁,这是因为人们知道了得失的无序。明白人生如同一条通衢大道,那么生存也不会觉得欢悦,死亡也不会如大祸临头一样慌张,这是因为人们知道了再长的路也会有终点。人们所知的东西没有不知道的多,人生在世的时间不如不在世的时间多,用极小的眼界去审视巨大的世界,势必会目眩神迷而茫然不知所措。”王道长抚须微笑道:“从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来看,又怎么能用粟米也比喻小,用宇宙来比喻大呢?难道粟米不能是一个宇宙,宇宙不能是一个粟米呢?”
白泽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善善道:“没关系,我们听得懂就行。”
“你们又在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王夫人端了茉莉花茶过来道:“来喝点茶解解渴。”
王夫人把茶杯倒满,放在每个人面前,顿时异香盈室,醇而不腻。
白泽喝了一口,肚肠清静,对吴得鹿道:“我本来以为这一次来会碰不见你,没想到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
吴得鹿也不隐瞒,直接道:“我是为了寻找恩人而来的,没找到恩人之前,我不会离开。”
白泽道:“找到没有。”
“还没有。”吴得鹿说到这里,垂头一叹道:“我走访了庐山每个庙观都没找到他,甚至连相貌相似的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白泽沉思道:“难道他不是住在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