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是可爱。
都有着独一无二美丽!
一切的有情众生,大到蓝鲸,小到蚂蚁;无生如砖石,有生如人类。
这一切所有的有情众生,都是美好的,没有人有资格审判其他的的生命,更没有人能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纵使是露珠,在它存在的短短时间里面,也有属于它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这是天生的,这是自天地而来,自然成就的。
万物是共生的,而不是某一方寄生在某一方。
这世界一直都在用一种很微妙的平衡来维持所有有情众生的存活。
这就好像一个人忽然发现了几棵果树,比如橘子、桃子、李子这样的树。
他开始用这些果肉充饥,然后把果核扔掉,那么这些果核是不是被人传播了?然后长出更多的果树?
人是不是有更多选择,然后吃到更好的果子?
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然。
花朵分泌出甜美的花蜜,蜜蜂前来吃,于是给花朵传粉,让花结出果实。
一些食草动物吃了这些果实,连果核一起储存在肚子里,然后走到其他的地方把无法消化的果核拉出来,传播花木。
只要是生物,就会生病,食草动物大部分都是群居,它们一旦爆发出传染病,很容易导致整个族群覆灭。
食肉动物的出现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它们把生病的动物吃了,避免了疾病的产生。
然而这样就完了吗?
食肉动物死了以后,肉体腐烂,是不是能给花木提供养料,是不是还可以让一些小动物充饥?而这些小动物是不是又被其他动物捕食?
周而复始,轮回不止。
这世界像这样的情况数不胜数,每一个精妙的平衡都可以单独拉出来大书特书!甚至让人穷尽一生去研究!
所以众生的毁灭,都伴随着新生。
可是这样的毁灭,伴随着的是什么?他们现在争夺的,真的有意义吗?
吴得鹿知道没有意义,志木也知道没有意义。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死?
因为一场无意义的战事,死那么多人,这真的符合天地自然吗?
不符合天地自然,导致平衡遭到破坏,会产生什么情况?
吴得鹿还记得段干弃一的话,并且时常警醒自己。
“这世界啊,脆弱的好像婴儿一样。”
每到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吴得鹿都很担忧,他担忧自己的每一次作为都会给这个世界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只有选择不作为!
面对无数仇敌来犯,他的作为很简单。
——不杀!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对话。
志木说的谢谢,是指吴得鹿避免了让他陷入无限的杀戮当中。
吴得鹿说的不用谢,是指这是他一定要做的,和志木无关。
志木看到了吴得鹿眼中赤诚的眼神,他已经明白了,所以在感谢之余,志木又滋生了敬仰!
做一件没有人敢想、没有人敢做的事,只会面临两种眼神。
一种是敬重,还有一种,就是嘲讽。
吴得鹿很幸运,因为在他展露出自己信仰的时候,首先遇到的,是好的一面,这在无形中,给他增加了许多信心。
志木这时候已经跑到善善身旁,坚持着他的伤势道:“玄儿,你没事吧?”
善善摇头道:“爹,我没事,你快去看看我师弟,他受的伤比我重。”
志木又给善善把了脉,确定他内伤并无大碍之后,才过去看善念,发现他伤势确实严重,给他灌注了一些法力,稳住了伤势。
泰瑀振衣扬手,把流的冷汗趁着这一瞬间,掩人耳目似得的擦去了,然后把流火金铃拿在手里道:“敢杀我武当派弟子,找死!”
“他们没死。”吴得鹿摇头道:“我从不杀人。”
泰瑀静心去看,果然发现那些弟子活的好好的,只是穴道被封住了而已。
而且是用剑芒给封住的,剑刃从未点到他们身上,甚至连他们的衣服,都不曾被划破过。
泰瑀心里惊骇更甚,这种制服人的方法,其实更像是一个炫耀羽毛的孔雀在开屏的瞬间,顺手降服几个人玩玩而已。
泰瑀不信这世界居然有如此强悍的人,把流火金铃朝天上一抛,拂尘左右摇晃,势如巨浪,攻向吴得鹿。
志木惊道:“吴公子当心,在泰瑀手里的流火金铃威力更强百倍!”
吴得鹿丝毫不畏惧,不为剑抖了个剑花,正巧抵在泰瑀拂尘下一瞬将要到达的地方。
泰瑀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初学乍练的小道士吗?这点把戏也想阻止我?”
说完这句话,泰瑀扭身一翻,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拂尘猛打吴得鹿手少阳、手太阳所有穴位,疾如骤雨,杀气腾腾!
而在天上,流火金铃果然爆发出比先前更加可怕的火光,整个天空被染的通红,像是个从火炉里掏出来的铁块一样。
远远望去,庐山上面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镶嵌在碧玉上的一点玛瑙!
吴得鹿并未有什么惧怕,剑锋偏转,把泰瑀攻来的招式一一格挡,至于从天而降的流火金铃,吴得鹿身形一闪,就躲了过去。
泰瑀抬手,使流火金铃悬在手上三尺高的地方,对着吴得鹿所站方向砸去。
吴得鹿好像就要被砸中了,可是脚往前面稍微一挪,忽然就远隔十丈!
皓浑、皓程、皓鸿、皓郁四人大惊失色,因为吴得鹿所用的步法不是他物正是他们洞神派的独家功夫,至游步!
皓鸿惊慌地道:“怎么回事?我们洞神派武功他怎么会?而且如此熟练,比我还要好!”
众人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皓郁一拍大腿道:“是了,一定是刚才我和狐妖打的时候展露出来的一点至游步,结果被他给学去了。”
“恩,极有可能,看来这个吴得鹿真的是几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才。”皓程夸奖过后,又是一叹道:“只是学了一点点至游步,是没办法躲过泰瑀的‘大块分形’功。”
皓鸿也这样认为,不免替吴得鹿感到惋惜。
他们哪里知道,那天他们三个对付白泽的场景都被吴得鹿看在眼里,皓程那一套至游步早已被吴得鹿学了去了。
所以无论泰瑀怎么对付吴得鹿,都无法沾到吴得鹿的衣角!
每次都是即将砸到吴得鹿,却被吴得鹿脚步微微挪一下,就躲了过去。
这么一来,很让皓程惊恐了,他惊呼道:“这怎么可能?至游步明明只能在很窄小的一片地方使用,这个吴得鹿怎么会跑这么远!不对!这绝对不是至游步!”
皓浑也看出有些不对劲,然而他并未表示什么,倒是皓程沉不住气,说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你们洞神派的至游步啊!”泰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道:“你们和吴得鹿到底什么关系?为何把功夫教给他!”
“泰瑀道长不要误会!”皓郁马上解释道:“这武功是吴得鹿偷学的,和我们无关!”
皓浑也道:“确实如此,我们从未教过武功给他,而且看他步伐,只是和我派至游步相似而已,实际上并不相同。至游步根本跑不了这么远,应该是段干弃一教他的。”
听了这话,吴得鹿忽然大笑起来。
皓浑脸色一变,问道:“你笑什么?”
“这就是你们的至游步。”吴得鹿左脚上前缓缓动了一下,然而整个人却已经站在了皓浑面前。
皓浑下意识的拔出阻壤去砍吴得鹿,然而在他宝剑刚刚抬起,吴得鹿就已经转移到了长生道人身旁,趁他不注意,抓住他的衣服,直接把他扔出四丈多远。
长生道人完全没准备,被这么一扔,四仰八叉的落在了地上,当他气愤的站起来,吴得鹿却站在了善善和善念当中的位置。
而善善和善念的伤,已经被吴得鹿治好了,并且恢复了全部法力。
阻壤停在半空中,皓浑的表情,也僵住了。他不诧异吴得鹿的法术精湛,他诧异的是为什么他们用的一般的至游步,在吴得鹿用来,却如此厉害?
“壶丘子曰:游其至乎!至游者,不知所适;至观者,不知所眂,物物皆游矣,物物皆观矣,是我之所谓游,是我之所谓观也。”吴得鹿笑道:“此之谓‘至游’。”
皓浑四人都是一惊,没想到多年修炼的法术,居然全部都错了!这才是至游的真意,只是所有人都给遗忘了,全部都凭着口传心授去学,没有一个人想着去找寻至游步的真谛!
一味的执着于外物,不追求它真正的内涵,把活的功夫练死了。本来可以瞬息千里的盖世法术,也会变作最普通的小把戏,然后被更多人无视,直到消失,无人问津。
或许以后的人在听到这个法术的时候,都要嗤之以鼻,并且用来做覆壶之物。
这是法术的问题吗?显然不是。
可有史以来,有多少因为人发生的灾难,都赖在了这些法术上面了?只要练不好,说一句是法术本身不好,就能把一切过错推脱的干干净净?
还有的人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却把罪责推卸给法术,然后烧了记录法术的书,这都是愚蠢的行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