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看这婢女被吓得不轻,问道:“吴公子经常责罚你吗?”
那婢女收拾了残片道:“吴公子没有责罚过我们,只是先前雇佣我的人,经常打骂我们呢。所以我很害怕。”
“不用怕。”吴得鹿道:“我不会打骂你们的。”
那婢女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而赵伯贤和鲲鲕的争论,也有了结果。
赵伯贤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灵活度完全比不上鲲鲕,待到他手脚慢了一点,鲲鲕就跳到赵伯贤身上,一爪子将包裹糖的包袱给拿到手了。
“呼!”鲲鲕松了口气,用爪子把包袱藏在身下道:“我的宝贝,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啊!”
“不对!”鲲鲕伸爪子抹去,发现包袱瘪瘪的,里面的糖似乎全然不见了。它很紧张的把包袱打开来看,正如它所担忧的那样,里面一粒糖也没了。
赵伯贤出了一身的汗,走到桌子旁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真是累死我了,玉屑,给我倒杯茶过来。”
金玉屑端了一杯温茶,送了过来,赵伯贤还没喝两口呢,鲲鲕就已经蹦跳着跑了过来,上去就是一爪子勾住赵伯贤的裤腿道:“我的糖呢?”
“都让我给扔了!”赵伯贤道:“你看看你的牙,再吃下去,都要被蛀完了!”
“你……”鲲鲕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很快,就喷涌而出,大哭大叫道:“你们这群坏人!”
众人都是很无奈,吴得鹿叹气道:“真不知道我师傅是怎么一举两得,既让它吃糖,又不让它得龋齿的。”
“谁知道啊!”赵伯贤被鲲鲕哭的心烦,捂着耳朵,起身离开道:“这里我是不能待了,各位,我回屋了。”
可是赵伯贤刚一起身,鲲鲕就在后面跟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哭。赵伯贤快速进了屋,把房门关上,鲲鲕没能进去,索性趴在门口抽泣。
平常不由得心里难受,怜悯道:“它能哭多久?”
“不是太清楚。”吴得鹿沉思道:“不过两三天应该是有的。”
“那还得了!”平常惊愕失色道:“像它这么哭,是要把眼睛和喉咙哭坏的。”
景旸也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于是道:“吴公子,这么做,对它的伤害,比得龋齿还严重。”
“唉!”吴得鹿思索了片刻,长叹道:“看来,得想个办法了。”
吕柟放下书本,幽幽地道:“依小生的愚见,不能不给鲲鲕吃糖,但也不能让它吃的太多。这样吧,以后糖吴公子拿在手里管理,每隔一段时间给它吃。”
吴得鹿点头道:“也好。”
说罢,吴得鹿离开座位,走出了大厅,从袖中取出一颗糖来道:“鲲鲕我这里有糖,快点过来,别缠着赵兄了。”
鲲鲕听说有糖可以吃,立马破涕为笑,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跳起来,一口把糖果咬在了嘴里。它咀嚼了一会,又眼巴巴看着吴得鹿,那意思是还要吃。
吴得鹿煞有介事地道:“今天我就给你一颗糖吃,要想再吃,需要等到明天了。”
鲲鲕一惊道:“那我以后每天只能吃一颗吗?”
“也不是。”吴得鹿道:“你一天可以吃三颗,但你要是表现的不乖,连这三颗都没了。”
鲲鲕悚然道:“一天才只能吃三颗,这也太少了吧!段干道长每天都是给我五颗糖的!”
“那就五颗。”吴得鹿警告道:“不能再多了!要是你继续这样捣乱,就降回三颗。”
“好吧。”鲲鲕委屈地耷拉着耳朵道:“我以后会很乖的。”
景旸问平常道:“平兄,这才前来,是有什么事和我们说吗?”
平常道:“是有一件事,不过和你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是湖广的事,还有柴御史被杀之事。”
戴大宾道:“平兄给我们讲一下,说不定我们还能从中找到些什么机会。”
平常把自己去文渊阁,路上被曹雄追杀都讲了一遍,只是没说遇见了王脓包,只是说把那两个人给打昏了,扔在了野地里。
另外孔道衡的计划,也没有和他们讲。
虽然曹雄的作为让三人都很愤怒,但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并不惊讶,吕柟气得拍案而起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对付刘瑾那奸臣了吗?”
平常沉吟半晌,去问吴得鹿道:“吴公子,你曾经和刘瑾交过手,他武功和法力如何?”
“他的武功,比泰瑀高一点,应该和集川道人差不多。至于法术,虽然比不上我师傅,可也不弱。”吴得鹿惭愧道:“说实话,即使我是去偷袭,也未必是刘瑾的对手。”
平常充满期待地道:“都御史和吴公子一同出手,对付刘瑾可有把握?”
“孔都御史的实力我不是很清楚,不好做出一个评价。”吴得鹿沉吟道:“不过我想,刘瑾一定会有帮手在,到那时要是被他反咬一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平常道:“我听说八虎和刘瑾一直不合,不知道能不能以此作为突破点?”
“这八虎都是见利忘义之人,只会追求利益做事。”吴得鹿摇头道:“现在我们明显趋于劣势,对于张永他们而言,跟着刘瑾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所以要拉拢他们,很难。”
“不是拉拢呢?”平常再问道:“而是用利益,引诱他们内斗。”
“他们在李梦阳那事以后,就内斗过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斗了。”景旸分析道:“刘瑾这个人做事密不透风,让张永他们都感到忌惮。所以在时机不完全明朗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出手。再者,刘瑾现在对其余七人也并不信任,不知道他又安排了什么后招。这也是七虎不敢轻举妄动的重要原因之一。”
吴得鹿沉默许久,才说道:“其实要对付刘瑾,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是……”
平常等人都是一喜道:“吴公子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就是了。”
“只是这可能要让鲲鲕吃点亏了。”吴得鹿看向鲲鲕,不好意思地笑道:“可能要借用鲲鲕尾巴上的毛。”
鲲鲕立马抱住尾巴道:“你们这些人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段干道长对我可是很好的,你们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段干道长把你们揍一顿!”
“请你冷静一点。”吴得鹿郑重思索以后道:“如果你让我借用你尾巴上的毛,我就每天多给你两颗糖,如何?”
鲲鲕考虑了很久,勉强地道:“那好吧,不过事先说好了,只准弄走一点啊!”
“你放心吧,就几根而已。”吴得鹿抽出不为,白光一闪,斩下鲲鲕尾巴上一撮毛。
鲲鲕见状,心痛不已,伸手往尾巴上一抹,很明显的秃了一块,短短的毛发,还很扎手。
“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鲲鲕抱着尾巴,在地上打着滚的哭道:“我不活了啊啊啊啊!”
吴得鹿拿出一块糖,放它嘴里,它立即不哭了。
鲲鲕问道:“吴公子,我这尾巴的毛一点法力也没有,你要去有什么用?”
吴得鹿道:“我听家乡的老人说过,把老狐狸的毛取一点,然后焚香熏染,会有迷幻的作用。再加上法力的辅助,就可以让别人在迷幻当中,见到施法者想让他见到的东西。”
平常惊道:“吴公子不会是要用这种办法,让圣上做梦,杀了刘瑾吧?”
吴得鹿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鲲鲕道:“要是真能除了刘瑾,我这尾巴秃的也不亏。”
平常道:“我听都御史说,现在圣上正在昆明湖,吴公子可以去那里找圣上。”
“好!”吴得鹿道:“待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去昆明湖。”
此后数天时间里,吴得鹿都在熏染狐毛,平常也一直没有回去。
举子们都很气愤,然而没人有办法对付锦衣卫的招数,不过唐伯虎来了,却让大家都镇定了下来。
因为唐伯虎就住在客栈里,日夜读书,可谓是废寝忘食,看来今年的状元是势在必得。
有举子对唐伯虎道:“焦芳和某些人暗中勾结,恐怕今年的秋闱,是要出现问题。”
唐伯虎全然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以我唐伯虎的才学和名望,足以震撼住焦芳。”
有些人觉得唐伯虎这话说的有点大了,但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唐伯虎没说错。但到底结果如何,还是不能说清楚的。可无论如何,唐伯虎的淡然,像是根定海神针,把天下举子浮躁的心,都给平定了。
唐伯虎的高调出现,让京城里的人都是惊异,谁也没想到这人卷土重来。这下子京城里有名望的人都过来结交他,没有名望的人更希望能得到唐伯虎的评价,也好出人头地。
然而唐伯虎对这些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概不相见!
这天,一个小小的暖轿从旁边过来,众人都是一愣,然后乖乖的往两边走去,给轿子腾出一个空。
有人不解道:“怎么大家都让开了?这不就是个普通的轿子吗?”
“你懂什么!”有人低声训斥他道:“这里面坐着的人,乃是现如今的司礼监大太监,刘瑾!”
那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我也得远远的走开了,以免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