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就不必了。”白泽咂咂嘴唇道:“我还记得你的那瓶花露,味道实在不错,我还想再喝一瓶。”
“那没问题啊。”封大笑道:“我储存的花露很多,玫瑰、百合、茉莉的,应有尽有,到时候只怕你肚子不够大,品尝不完。”
“品尝不完,那我就拿走。”白泽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有个玉瓶,能装很多东西。”
“可以啊。”封大很慷慨地道:“只要你有本事,全部取走都无妨。”
白泽问道:“决不食言?”
封大斩钉截铁道:“决不食言!”
“好好。”白泽拍着手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封大抿了一口茶水,似是有话,欲言又止。
白泽看到他表情有些奇怪,问道:“封大先生,有什么事要说吗?”
“也没什么大事。”封大干笑两声道:“就是你以后能不能别捏我的酒壶了?你那天捏坏的,是宋朝的。”
白泽心生尴尬,顾左右秋景,笑道:“我知道了,不会再随便捏酒壶了。”
天狗道人听到白泽曾经捏坏了个宋朝的古器,颇感肉疼道:“为了修复那个酒壶,封大先生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吗?”
“费心思是小事。”封大叹了一声道:“主要是我心里难受,那个酒壶已经不是完美的了。”
天狗道人笑道:“好在封大先生收藏的东西足够多,应该还有更好的。”
“是啊,我还有一件周朝青铜酒爵和一件唐朝的黑瓷茶具,都很多。”封大道:“只是那一件银瓶,是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所执的,世上独此一件。”
白泽虽然不懂这些东西,不过听它所说,好像是个很名贵的东西,小心地问道:“那得多少钱啊?”
“这不是钱的事。”封大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自然垂下,看着天空,追思道:“其实说起来,这个银瓶本来是在积灰,我觉得有收藏价值,就潜入皇宫大内给偷了出来,谁知道赵匡胤和赵匡义大半夜不睡觉,在房间里下棋畅谈,都喝醉了,也是巧了,我不小心把赵匡胤随手把玩的玉斧给踢倒了,砸在他脑门上,造成了‘斧声烛影’之事。”
白泽道:“这赵匡胤真倒霉。”
封大向天狗道人拱手笑道:“其实我这次前来,主要目的,就是想求天狗道长施展秘术,帮我看一看,我还有哪件宝贝会出现问题,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泽极其意外的看着天狗道人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天狗道人挺着胸脯,傲然道:“这是我看家本领,不瞒你说,无论人间什么事,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谁能隐藏!”
封大知道它又在吹牛了,只是没有点破,任它嘚瑟完了以后道:“烦请道长开天眼通和天耳通。”
天狗道人盘腿坐稳,双手相握,放在腿上,双目紧闭,耳朵恢复成了犬耳。
白泽不知道它眼睛如何动弹,只看见它的双耳不停的摇摆,四处搜寻奇异的响动,白泽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懂天眼通和天耳通有何奇妙。
封大向白泽挥了挥手,让他过来,然后轻声道:“别打扰它。”
白泽点头,示意明白,就站在封大身边,等着天狗道人睁开眼睛。
天狗道人的双耳这时已经摆动的快极,甚至都出现了虚影,这样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它耳朵摆动的频率逐渐减小,继而平静下来。
封大知道天狗道人已经查好了,微微笑着,等候它醒来。
天狗道人睁开眼睛,脸色有些不对劲,白泽问道:“你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天狗道人对着封大,表情僵硬地笑了笑道:“我知道封大先生这次来,是带着很高兴的心情来的,所以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封大意会此言当中的含义,笑道:“君子问祸不问福,有什么话,道长不妨说出来。”
天狗道人沉吟半晌,问道:“封大先生,你真的要听?”
“当然。”
“那好吧。”天狗道人把手伸展一下,思考着该怎样说出口。
白泽催促道:“不要婆婆妈妈的了,有话快说。”
天狗道人白了白泽一眼道:“这是大事,岂可儿戏?我要仔细斟酌一下,再开口。”
“有什么斟酌的?”白泽不耐烦地道:“把你知道的说出口,不就好了?”
“若是如此,天底下人都能当神仙了。”天狗道人冷哼道:“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只要理解错了一点,甚至改动一个字,那都是天渊之别,我要好好推敲一番,才能够得知我所见到的是什么意思,不然发生认狐为孤的笑话了。”
白泽无奈道:“好吧,你有理,你要思考多久才好?”
“本来很快就要想好。”天狗道人喝了一口茶道:“现在,又要重新来过。”
白泽开始缄默不语,看着天狗道人掐着手指头在那里算,这次没让白泽和封大等很久,很快天狗道人就大叫道:“我算出来了!”
封大问道:“请问我哪一件收藏品要出问题?”
“具体是哪几件,我没算出来,但是你的收藏品里,有很多都要遭逢一次大难。”天狗道人眼皮眨了几下,思索着道:“而且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看到阏伯丘上有刀兵之相,宝气位移,预示着你的这些藏品,会因为兵器的搅动而搬离阏伯丘。”
白泽大胆推测道:“难道会有人攻打阏伯丘?”
“不会的。”封大极为自信道:“我一向与人交好,无论谁有难,我都是第一时间帮助他们,和他们都是朋友,他们怎么会攻打我呢?可见其中另有原因。”
“此言也对。”天狗道人点头道:“总之封大先生你的藏品会改换位置,至于因为什么,却很难说。”
“这个兵,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不一定非得是打仗的意思。”封大细细考虑了一番道:“我想,还是先回去把我的藏品保护起来最好,二位,我失陪,先行告辞了。”
天狗道人起身道:“我送你一程吧。”
封大点头道:“好,你我二人如此莫逆,路上闲谈,也能压过旅途劳累。”
白泽拱手道:“那咱们三位就此别过,有机会我一定去阏伯丘拜访封大先生。”
封大拱手还礼道:“那我便恭候了。”
三人就此分手,各自驾着云走了,白泽行至半路,心想这么不打招呼的就走了,恐怕会惹马盛担心,又踅回去顺济庙,按落云头,顺着河岸走,闻听见前面一阵喧哗。
现在白泽法力已经全部恢复了,脚力非比寻常,抬起腿,仅仅很普通的几步,就到了发出喧哗的地方,然后就看见马盛领着一帮人在岸上,还有的坐着竹筏,手里都拿着竹竿,往河里打捞。
几个大汉光着膀子,扎个猛子,跳到水里,摸索了一阵,又钻出来,然后继续潜水。
马盛手里拿着一块手帕,一边擦汗,一边指挥那些人道:“你们那里找过没有?还有那个石头缝里呢?”
有人就笑着道:“石头缝怎么能藏人呢?他就算掉到水里,也不会在石头缝里。”
“我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马盛焦急道:“比如衣服的碎片,还有配饰什么的,不论怎样这个人都是我们琳琅阁的大客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好过没有交代。”
那人摇头道:“这地方,每年淹死的人不计其数,能找到尸体的,少之又少,我劝马总管啊,别费那个钱了。”
马盛叹道:“我也知道希望微乎其微,但不去找,岂不是连这么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白泽看他这么着急,还没到地方,就挥手叫道:“马总管,不要找了,我没事。”
马盛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发现白泽平安无事,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小跑着来到白泽面前道:“白少侠,你可是吓死我了,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跳江?这要是有个好歹的,我怎么和大老板交代?”
白泽笑道:“马总管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没事的,而且我的法力还因为此事,完全恢复了。”
马盛听到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废话,对着那些人道:“好了,不用打捞了,人已经回来了,你们快走吧。”
那些人收拾了撸掉,一一回了家,有个汉子还打趣道:“以后再出现这种事,还叫我们啊!”
把马盛气的连连跺脚道:“你会不会说话?”
白泽拍着马盛后背,宽慰他道:“别生气,别生气,以后离江边远点就好了。”
马盛喘了几口气,心情平定下来道:“白少侠,你还准备回商队吗?”
白泽摆手道:“那就不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那好,我也不便留白少侠。”马盛看了看昏黄的落日道:“只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吃顿便饭再走吧。”
白泽法力刚刚恢复,也确实需要好好调理一下,他也不是真正的神仙,这么调理是很耗体力的,好好吃一顿饭,是恢复体力的绝佳办法,所以答应了道:“好,我要吃鲈鱼,松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