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泽这种套近乎的话,独孤小天真是哭笑不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目前为止,还是一个谜吧?
“这就是我想问你的事情。”独孤小天轻轻打了白泽胸口一下道:“我们到底算什么?是朋友,还是……还是其他的?”
白泽抓耳挠腮地道:“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独孤小天吃惊地道:“你难道,从来都没有,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你听我说。”白泽表情严肃地道:“昨晚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很多。总觉得很难讲,更难说出口。我这个人吧,从来没跟女孩子有过这种接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独孤小天叹气道:“你就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白泽极其认真,皱着眉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爱你!”
独孤小天扭捏道:“泽,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白泽按住独孤小天的肩膀道:“我不仅爱你,我还爱我堂兄,爱我师傅,爱左都御史。这种爱,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独孤小天顿时冷静了下来道:“我懂了,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一个人普通朋友来看对吧?”
“不是!”白泽很为难道:“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总之,唉!”
白泽松开手,长叹一声道:“怎么这么难受呢!”
“泽,你哪里难受啊?”独孤小天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伤口又复发了?”
“这件事比伤口复发,还让我难受一千倍一万倍!”白泽捂着心口道:“我感觉心里都绞成一块,怎么也不是,就是难受!”
“是不是,你开始烦我了?”独孤小天小声问道:“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我可以离开的。”
“别!”白泽一把抱住独孤小天道:“你别走!”
“呀!”独孤小天没想到白泽居然这样,脸上红扑扑的,道:“泽,你不要这样……”
白泽也意识到这样不对,赶紧松开手,搔头,吞吞吐吐道:“那个,你别介意,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你,所以,只好……”
“好了,我知道了。”独孤小天看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笑了笑道:“所以你,并不讨厌我吗?”
“是啊。”白泽重重地点头道:“我很乐意让你跟在我身边,只是,我怕你受苦。你也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喜欢到处惹事。”
“那我就陪着你,和你一起惹事情。”独孤小天毅然决然道:“这次你剿匪,我要跟你一起去!上阵杀敌!”
白泽捏了一把汗,看着独孤小天单薄的体态,劝慰道:“你还是别杀人了,我都害怕。”
独孤小天问道:“怕什么?”
“怕你被别人掳走啊!”白泽不无担忧道:“假如你被人抢走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原来,你也会怕啊!”独孤小天吃吃地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是啊,我天不怕地不怕。”白泽苦笑道:“可是我怕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独孤小天眨着眼睛,好奇道:“我身上又没有长着刺,何必怕我呢?”
“我也不知道。”白泽眼中闪烁着光芒,似有似无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怕了。”
独孤小天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了解白泽怕的是什么?如果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怕?
人之所以惧怕死亡,不就是因为对于肉体的爱,和亲人的爱吗?
假如有一天亲人不在了,肉体还因为病痛的折磨变得扭曲,那又会怎样?
即使他不会真的去死,也一定会萌生死亡的念头。
就是因为有了爱,才有了人复杂的情感。而这些情感,并不是人能真正了解的。
人们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去观察,去学习,然后记录下来。
但很可惜,人是会变的。没有人知道人又因为变化,产生什么情绪。这是人间最有趣的一点,但也是最让人痛苦的事情!
无数的人被爱所吸引,可又有更多的人因为爱,落得一生悲辛!
白泽是不是被卷入了这场爱当中?独孤小天是不是也卷入其中了呢?
爱的甜蜜谁都希望品尝。
可在爱的背面,那个让人避之犹恐不及的苦,又有谁知道?!
“我给你时间。”独孤小天柔声道:“直到有一天,你真正喜欢我。”说完这句话,独孤小天缓缓回了屋子。她对今天从白泽那里得到的答复,很满意。
白泽却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直到一连串炮响,才把他震醒。
白泽无奈的叹了一声,回屋休息。然而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好。第二天一大清早,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吴得鹿见白泽还没出来,过去敲门道:“白兄,该起床了。”
白泽猛然惊醒,心道:“对啊,今天要去对付贼寇,不能迟到!”
想到这里,他随便踩到鞋子,也不管穿上没有,直接冲了出来。
吴得鹿看他失魂落魄的,提醒道:“白兄,你鞋还没穿好呢!还有衣服,都乱了。”
白泽茫然若失,定在当场道:“有吗?哦!真有啊!看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说着,把衣服穿好,鞋子也提上了。结果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万幸啊!独孤小天听见动静出来,扶了他一把,帮他整理好了衣服道:“小心点。”
白泽看到独孤小天来了,瞬间有了精神道:“小天,你可算愿意理我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已经不生气了。”独孤小天笑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那就好,那就好。”白泽如获重释道:“我还以为昨天我没回答好你的问你,又让你生气了。”
封鲲鲕侧着头,不解地看着白泽道:“你昨天做了什么?怎么一脸的失意?难道,你把荷包丢了?”
“跟你说你也不懂。”白泽佯装深沉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吃你的糖去!”
“叫我小屁孩!?”封鲲鲕大笑道:“我的岁数,可是你的五倍还要多!”
“成熟,不能只看外表。”白泽指着心道:“还要看内心!”
封鲲鲕一脸的嫌弃道:“你才经历多少事,还搞的这么沉痛,好像活了几千年似的!”
白泽瞥了瞥封鲲鲕道:“你知道建文帝的次子吗?”
“朱文圭?”封鲲鲕不解道:“他怎么了?”
“当年成祖把他囚禁在凤阳,几十年都不让他出来。”白泽道:“最后他都七老八十了,成祖觉得他没有威胁,才放他出来。当他出来后,连牛羊也不认识,大惊小怪的称呼为‘异物’!不久以后,他就被自己吓死了。”
“所以呢?”封鲲鲕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活的时间长短,和见识高低并没有多少联系。”白泽道:“一个年少的人,可能见识深邃;一个年老的人,可能涉世不深。就因为这些区别,所以很多人年纪大了,但经常做出些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你明白了吗,小屁孩!”
封鲲鲕被噎的说不出话,只气愤的瞪着白泽。
“哈哈哈!”司徒猿大笑道:“其实太过成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偶尔和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在乎,把一切抛诸脑后,也是种快乐。”
白泽问道:“就比如你吗?”
“只有小孩子才渴望长大。”司徒猿道:“真正的老人,都在追念过去。”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吴得鹿道:“不然赶不上。”
白泽挥手跟他们告别道:“等我回来,请你们喝花露!”
司徒猿口水瞬间流了出来,痴呆样的点头道:“好好,祝你凯旋而归!”
白泽、吴得鹿、独孤小天三人去了南府,绕过巨大的石照壁,见田虎女和田龙溪正在点将台上检校兵马。看到他们来了,田虎女走过来道:“你们跟我来。”
田虎女引着他们到了点将台上,跟众人道:“这几位,都是响当当的好汉,特地来助我们剿匪的!”
台下一片哗然,都不太相信这三个小年轻有什么能耐。有人就说道:“大小姐,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只是要说经商,我肯定佩服他们。但要是打仗,恐怕不行吧?就他们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走不了几里地就喊累了吧?”
白泽看向吴得鹿道:“吴兄,你露两手给他们看看吧。”
吴得鹿淡然一笑,震衣揽袂,在空中抓住一片叶子。然后屈指弹出,在照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肉眼可以很清楚的看到。
这些人无不喝彩,都为吴得鹿的劲道而感到惊赞。就连田龙溪和田虎女都很是讶异,欢喜的鼓掌。
独孤小天却看出这一招的巧妙,心中暗暗点头道:“此人的实力,已经快和我哥哥差不多了。他的进步,真是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