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桑平和廖惠一拍即合,共同来了阆中。桑平到了林俊的大帐内,让他暂时先不要杀蓝廷瑞他们。
林俊想着这事不好处理,道:“捉拿蓝廷瑞非我一人之功,该怎么处置他们,还需要问过三位土司才可以。要是他们不服气,这事可不好解决。”
桑平同意了,林俊就让人把三位土司叫去。这时赵伯贤、金玉屑、田虎女、冉跃龙、冉见龙都在一起,于军营内玩耍。
听到有人传田龙溪过去,田虎女问那军官道:“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那军官道:“朝廷派人来了,说暂时不要杀那些贼寇。”
冉跃龙摇头道:“这些人横行肆虐,杀了无数人的性命,死有余辜!”
“这种事我们这些人也不好说。”那军官道:“还是请土司前往吧。”
田龙溪稳住他们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去看看该怎么办。”
田龙溪走后,赵伯贤问道:“那些贼寇,当真杀人无数吗?”
“是的。”田虎女道:“这几个月来,他们在四川湖广一代流窜,见人就杀,已经屠村抢掠了很多东西。”
冉跃龙很惊奇道:“赵兄,你被贼兵抓住过,难道不知道他们的恶事吗?”
“我一直都被关在马棚里,什么事都不知道。”赵伯贤看向金玉屑道:“玉屑,你知道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金玉屑摇头道:“我每天做完活以后,就休息了,偶尔听到一些人在哭,也不想理会。”
冉见龙一拍桌子,怒道:“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替百姓谋福祉,还扯着顺天应人的旗子做事。实际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从造反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百姓。他们只是打着幌子招摇撞骗,实际上就是在欺压良善!”
赵伯贤心中怒甚,而且想到自己也被他们抓住过,受了许多委屈。火气立即升腾起来,随即找到白泽,让他帮忙说话。
桑平和林俊他们也只是刚刚坐稳,白泽的出现让桑平很是慌张,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个愣头青。要不是桑平老奸巨猾,说了一番好话,还真不容易糊弄过去。
廖惠得到林俊不杀贼兵的消息后,喜出望外,就约桑平到了此处,给他剩余的银子。
白泽藏在草丛中,隐隐约约听到廖惠道:“桑指挥,今天这事多谢你了,这是余下的银子,给你。”
桑平接过包袱道:“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也从来没见过我,懂了没有?”
“哈哈哈!”廖惠笑道:“桑指挥太过小心谨慎了,如果有一天你在朝廷混不下去了,可以到我们这里。我可以保举你,当一个大王!”
桑平冷笑道:“还是先管好你们自己吧!林御史已经决定要把你那两个兄弟派发到别处去,分开对付。到那时,有没有命还两说呢!”
“这点桑指挥请放心。”廖惠毫无惧意,肆无忌惮地道:“只要我们三人还活着,再组织一群兵马,并非难事!”
“是难是易,已经和我无关了!”桑平冷笑道:“记住,你我并不认识!”
廖惠拱手道:“在下恭送桑指挥,以后有事,我们拿钱说话!”
桑平拂袖而去,廖惠施展轻功,几下离开了。
而白泽在草丛中却在思索,他是想当场杀了桑平和廖惠,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做无疑会给他惹来更多的麻烦。到时候,又是一场无休止的奔波。东厂和西厂的追捕,已经让他们疲于奔命,四处躲藏。要是再把锦衣卫牵进来,这可就没法混了啊!
就在他思索的这段时间里,廖惠和桑平全都离开了,这让白泽更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了看天色,又非常晚了。心想独孤小天还在等他,所以先回去了。
来到白塔山上,果然看到一个人还在那里等候。七月的夜晚,风其实很凉的。独孤小天就在这凉风习习的山顶上,苦苦等候白泽回来。这让白泽由衷的难过,心道自己不该来的这么晚。
落下云头,独孤小天关心的问道:“泽,你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
“路上遇见了熟人,耽误了些时间。”白泽道:“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什么熟人啊?”独孤小天小心谨慎地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白泽苦笑道:“是男的,绝对不是女的,你不用吃醋。”
“哦!”独孤小天玩弄着衣角道:“要是女的,其实也无所谓的,泽你不用隐瞒。”
“我真没有隐瞒。”白泽如实说道:“我遇见了桑平,这个家伙正在和贼兵牵扯在一起,要救蓝廷瑞他们。”
“是这样啊!”独孤小天气呼呼地道:“那泽你有没有杀了他?”
“本来是想杀的,但我犹豫了一下,让他们给逃了。”白泽无奈道:“这是我的疏忽!”
“泽,你犹豫什么呢?”独孤小天不解道:“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白泽看了看独孤小天,忽然叹气道:“走吧,山上风大,你别着凉了。”
“是……”独孤小天明白了些什么,惊问道:“是因为我吗?”
白泽看向他处,沉默了。
这种沉默,通常意味着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也代表着赞同。
那么,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而改变,这又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说明这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呢?
人们是不是只有拥有了所在意的人,才会感受到牵挂?这种牵挂,难免会让人在做事的时候,不得不多加考虑。
白泽是不是这样?他刚才,是不是已经默许了?
“泽,你对我真好。”独孤小天何等聪明,立即想到这一点,心里感觉甜滋滋的,抓住白泽的袖口道:“我们回去吧。”
白泽驾起吉祥云,带着独孤小天回了客栈。送她回屋后,白泽刚想走,独孤小天却拉住了白泽的手,轻声道:“泽,你别走可以吗?”
白泽望着她的瞳孔,里面写满了柔情蜜意,好像温柔的棉花一样,把白泽包裹其中。白泽的脚下,犹如陷入了沼泽,竟然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那好。”白泽握住独孤小天绵软的小手,微笑道:“我在旁边打坐修炼,陪着你。”
独孤小天开心的点头道:“好!”
白泽坐在椅子上,盘腿坐好,等独孤小天睡好了,吹灭了蜡烛,修炼法术。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林俊联系当地官府,派遣衙役和士兵,押送犯人到各处去。
正在吩咐,白泽和独孤小天并肩走了过来,林俊一看他们脸上高兴的笑容,就知道俩人关系又进一步。
“白少侠今天气色不错啊!”林俊笑了笑道:“看来有什么喜事啊!”
说着话,林俊还屡次看向独孤小天,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林御史,不要瞎想。”白泽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因为剿灭了贼患所以开心,并不是因为其他的。”
“明白。”林俊抚须大笑道:“少年人,往往奇遇啊!有些奇遇,是能够让人开心的。”
白泽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件事了,转移话题道:“林御史,蓝廷瑞和鄢本恕,也要释放吗?”
“他们是罪魁祸首,当然不能放,但也不能轻易杀。”林俊道:“昨夜我与三位土司,还有吴公子一起商议了,准备把他们关押在这里,当做人质。一旦那些贼寇再闹出乱子,再行定夺。”
白泽点头道:“这个办法好。”
林俊看白泽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白少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白泽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小声道:“借一步说话。”
林俊跟随白泽出了军营,到一偏僻的山坳里。白泽这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林俊。
最后,白泽提醒道:“桑平这个人外结贼人,我总害怕他会再做其他的事情。林御史,你万事多加小心,有什么重要的决定,千万不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林俊咬着牙道:“我说怎么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原来这家伙和贼兵有关联!白少侠,你请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
白泽道:“那你好好思量决议,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三人重新回去,林俊就想着手对付桑平。但一来贼兵刚刚被剿灭,将士还很疲乏,这个时候跟锦衣卫对抗不是明智之举;二来,桑平的武功也是林俊所担心的,要是和他正面起冲突,很容易被他逃过去,反而诬告自己一本。
仔细考虑之下,林俊决定耍一耍桑平,于是让手下人,把蓝廷瑞和鄢本恕的衣服换下来,给两个死囚犯穿上。然后把田龙溪、冉兴邦、马镇、桑平叫过来,假装神秘兮兮地道:“我想过了,留蓝廷瑞和鄢本恕一命容易出乱子,不如随便找个地方杀了,别人也不知情。”
桑平开口道:“不行,万一露出了风声,是要出大乱子的。”
“所以我决定,由我自己亲自操刀!”林俊道:“几位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声张。”
田龙溪、冉兴邦、马镇三人当然是没有异议了,纷纷表示愿意守口如瓶。
而桑平的心里,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