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夏城,平常看小蛾手臂上还有被撕碎的衣袖挂着,露出大半截粉嫩的手臂。虽说缠着纱布,可还是不太雅观,索性先去了趟裁缝铺,帮她挑选衣服。
选来选去,只有件粉色的衣服小蛾看得上眼,她道:“就这个料子还不错,其他的太差劲了。”
“姑娘好眼力!”老板一个劲夸赞道:“这可是苏州的料子,可贵了!不知道你们买不买?要是买的话,本店还还额外送个纱巾。”
“贵啊!”小蛾有些不舍,可听说贵,还是把衣裳放下了,咋舌道:“算了吧。”
平常看她真心喜欢这衣裳,开口道:“多少钱,我要了。”
“不要开玩笑了,这可是苏州的布料,可贵了!”小蛾拉着平常道:“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平常笑道:“还是买了吧,毕竟我还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呢。”
“好的,一共三两银子。”
“还算可以接受。”小蛾道:“给我挑个好点的纱巾,要是出现什么瑕疵,好找你退货!”
“好嘞!”老板道:“这个没问题,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平常拿钱准备付款,小蛾按住他的手道:“等他包好衣服再给钱。”
出了裁缝店,小蛾双臂环绕住平常的胳膊,手抓着衣服,开开心心地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呢,我要选个好日子穿上!”
“现在不穿吗?”平常道:“要不找个地方换上?”
“不了,等回去后再说。”小蛾抬了抬纱布裹着的伤口道:“万一被污血弄脏,就不好洗了。”
“大不了再买一件。”平常笑道:“你还有什么喜欢的,我都帮你弄来。”
小蛾俏皮的抬头看着他道:“我还喜欢月亮上的广寒宫,你也帮我弄来啊?”
“那好啊,我把嫦娥赶出去,让你居住好了。”平常极其认真地道:“可就怕那地方太冷,会冻到你。”
“说的好听!”小蛾欢喜当中带着忧愁道:“恐怕你一见到嫦娥,就把我给忘了。”
“不会的。”平常将她拦腰抱起道:“我就喜欢你,别人我根本看不上眼。”
“别这样!”小蛾害羞道:“大街上的人都看着呢,好丢人啊!”
“怕什么!”平常正气凛然地道:“抱自己娘子有什么过错?难道还犯法吗?”
“你别胡说!”小蛾羞恼的无地自容,轻轻拍打着平常的胸膛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我不管,你就是了。”平常大笑道:“小娘子,咱们回家吧!”
“坏人!”小蛾把头埋在他臂弯内,又是羞涩,又是幸福。
进了都察院大门,岳宁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
平常顿时大窘,解释道:“小蛾她胳膊被蛇咬了,暂时不能走路,所以……”
“你以为我会信吗?”岳宁坏笑道:“我懂的!你们已经和好了是不是?”
平常和小蛾被他说中了心思,都觉得很羞愧,没有再解释什么。
“不管怎样,回来就好,大家都很关心你。”岳宁收起不正经的笑容,问道:“孔御史给你的药收到没有?用上好些没?”
“什么药?”平常疑惑道:“我们没见到药啊?”
“这就奇怪了!”岳宁想了阵,总算是明白其中关键了,叹气道:“一定是赤棠姑娘又被丁指挥关家里了!”
“看来就是这样了,不然丁指挥也不会亲自来找我们算账。”小蛾觉得很对不住丁赤棠,因为刚开始平常是跟丁赤棠好的,如今平常却成了她未婚夫,所以她很愧疚道:“找个机会跟丁指挥说清楚误会吧。”
“先别管什么丁姑娘,洛洛姑娘也出事了。”岳宁看向小蛾道:“她听说你被绑架,心急如焚,直接昏倒过去,到今天还没醒。”
“都怪我!”小蛾自责道:“要不是我没打招呼就走,大小姐也不至于这样!”
平常把她放下,搀扶着她道:“我们去看看洛洛吧。”
二人到了洛洛的房门外,看到孔道衡正愁眉不展的在周围来回走,就知道这件事非常棘手。以前孔道衡再怎么遭受苦难折磨,也没有流露出这么难过的神色啊!
孔道衡凝重的神情压的平常透不过气,小心翼翼地道:“师傅,洛洛她还是没醒吗?”
“嗯。”孔道衡抬眼看了看他道:“你们回来了?蛇毒好了吗?”
“还有一点。”小蛾搂着平常的腰,胆怯的看着孔道衡道:“过两天就能全好了。”
孔道衡没有责罚她,不过看她跟平常这么亲密,大致上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他嘱咐道:“洛洛从小身体就不好,情绪太波动就会昏厥。这次你的离开给她造成的忧虑很大,直到现在,她还没醒。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但是……”
这个但是,孔道衡说的很重,并且顿了顿接着道:“你们不要说些刺激她的话,有什么事等她恢复了再说。”
平常惊道:“师傅,你看出来了吗?”
孔道衡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是我徒弟,我也希望你能顺从自己的心做决定。人生在世,不要被外在的事情影响你的内心。”
平常大喜过望,原本他以为孔道衡会指责他负了孔洛洛,可结局却出乎预料!
小蛾也非常感激,她连连点头道:“御史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大小姐,让她清醒过来的!”
孔道衡又看了看平常,语重心长地道:“都察院总司风纪,所以你做事一定要正派!明白了吗?”
“明白!”平常坚定地道:“我会谨遵师傅教诲!”
“嗯。”孔道衡撒开放在平常肩上的手道:“你们进去,看看洛洛吧。”
平常和小蛾小心的走进屋里,看到昏睡的洛洛,两人都很心疼。平常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所以心疼。至于小蛾,则是有很深的愧疚在里面,要不是她不辞而别,洛洛也不会这样。
小蛾伤心道:“平大哥,你看洛洛姐还能醒过来吗?”
“一定可以的。”平常很有信心道:“有师傅在,一定可以医得醒洛洛。”
“可是我看御史也没有什么办法。”小蛾看向在门口打转的孔道衡,忧心道:“你说大小姐真的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不要说这种话。”平常表情严肃道:“不才两天吗?正常人受了惊吓还要很久才能恢复,别急。”
小蛾看到他眼中的责怪,心里一冷,默默地道:“果然,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你说什么?”平常没听清,问道:“什么放不下的?是不是累了,快点坐下休息。”
“嗯……”孔洛洛隐隐约约听见小蛾在说话,心中内疚的郁结缓缓解开,逐渐清醒了过来道:“是,是小蛾妹妹吗?”
平常惊喜道:“洛洛,你醒了吗?”
“平大哥!”孔洛洛猛地睁开眼睛,眼巴巴的看向他道:“你真的把小蛾妹妹救回来了?”
“嗯。”平常搀扶着小蛾坐到她旁边,叹息道:“只是让她不小心被蛇咬伤,所以回来的晚了。”
小蛾看到孔洛洛苍白如纸的脸蛋,真的是我见犹怜,虽说有些嫉妒她能得到平常的挂念,但见她这般凄楚,又哪里能产生嫉恨呢?
“大小姐,你要养好身子,不能再激动了。”小蛾拉住她的手,发现其手冰凉还是冰凉的,愈发心痛道:“我被抓,跟大小姐没关系的,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好妹妹你不要安慰我了,这件事都怪我。”孔洛洛眼角垂下泪珠,悔恨交加道:“如果不是我说话太严苛,妹妹也不会离开都察院,也就没那么多遭遇了。又连累妹妹你被蛇咬,这叫我怎么能原谅自己?”
还没说完话,她就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又要昏倒。平常赶紧抓住她的手腕,给她体内注入法力维持生机。
“平大哥居然会用法术了!”孔洛洛喜道:“快去给小蛾妹妹疗伤,她的伤比我重。”
“她的毒我不敢碰。”平常如实说道:“我怕把毒气弄得蔓延。”
小蛾走遍了大江南北,见惯了多少市侩小人,早已对人性深恶痛绝,并且不再相信任何人。可是她看得出来,孔洛洛是真的单纯。这种纯真与善良,又让小蛾心里一痛。
“她都病成这样了,还关心我,而我居然偷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难道说我真的天生就是个卑鄙的小偷吗?”小蛾看了看平常,又看了看孔洛洛,心中自惭形秽,自语道:“平大哥生的是英武不凡,洛洛又这么美丽大方,他们才应该是一对啊!而我,长得又不漂亮,还这么瘦小枯干,怎么配得上平大哥?”
“小蛾,我们走吧。”平常拉着她的手道:“别打扰洛洛休息了。”
“啊?哦!”小蛾从恍惚中走出来,跟在平常身后离开了。
“谢谢你。”孔道衡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是小蛾的声音唤醒了孔洛洛,孔道衡焉能不喜?
“小蛾,你在想什么呢?”平常用手肘碰了碰她道:“御史在跟你道谢呢。”
“啊!”小蛾惊慌失措道:“婢子不敢当,御史不要谢我。”
孔道衡看出她的心事,用和熙的笑容对她道:“不要有什么愧疚感,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