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蛾看到丁赤棠在她身边,笑道:“赤棠妹妹,谢谢你救我。”
“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平大哥。”丁赤棠如实道:“如若不是他跋山涉水的去找草药,姐姐你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哼!”小蛾执拗地坐起身道:“我才不要他救呢!”
“小蛾姐姐你别这样了。”丁赤棠心疼地道:“你的伤刚好,应该多注意休息。”
“我胳膊上的草药是他弄来的吧?”小蛾撕扯开纱布道:“我不稀罕!”
丁赤棠都哭出声来了,抱住小蛾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为什么你一定要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啊!”
小蛾不如常年练武的丁赤棠力气大,被她给制住了,叹气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我就是忍不住。”
“药来了。”平常端着药进来道:“小蛾她醒了吗?”
“小蛾姐醒了。”丁赤棠把眼泪擦了,道:“药熬好了吗?”
“嗯。”平常看丁赤棠神情不对,又见小蛾怒气未消,知道小蛾还在生气,就把汤药放在桌上,掏出个纸包道:“药很苦,和这糖一起吃吧。”
说完话,平常关上门离开了。
小蛾看着糖,嘟囔道:“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小蛾姐姐,来把药喝了吧。”丁赤棠端了药汤,拿了些糖块道:“吃了药好得快。”
小蛾吃完了药,躺下休息,丁赤棠和她住在一起,照顾她起居。
夜间,因为伤痛睡不着的小蛾忽然道:“赤棠。”
丁赤棠睡意朦胧地道:“嗯?”
“你说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丁赤棠依旧朦朦胧胧的,处在睡意当中,下意识的回应道:“嗯?什么?”
“唉。”小蛾握住枕头的一角,无奈地叹道:“算了。”
第二天早上,丁赤棠怀疑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半夜小蛾跟她谈心,说的是什么她忘却了,只记得小蛾很后悔。于是丁赤棠想找个机会,让小蛾和平常和好,她去找平常道:“以前我从来没离家这么久过,爹娘一定很担心了。我回去报个平安,顺便捎个口信给孔叔叔。”
平常觉得也是该向孔道衡汇报这里的状况,点头答应道:“你去和我师傅说声,别担心我们,过几天我就回去。”
“今天就要劳烦平大哥给小蛾姐姐喂药了。”丁赤棠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道:“小蛾姐姐如果没吃药的话,伤处不会好的!”
平常看出她的意图所在,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丁赤棠离开后,平常熬好了药,又带了糖进到小蛾房间内。看到她侧卧在床上,柔弱的神态,心里万分怜惜,轻声道:“小蛾,吃药了。”
“嗯。”小蛾应了声,用孱弱的双臂支撑着坐起来。可以看得出余毒没有消除干净,她脸色还有些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有些干裂。
平常唯恐她倒下,扶着她胳膊,结果用劲太大,扭到了她的手臂。
“轻点!”小蛾皱眉道:“你到底会不会照顾病人?像你这样,没病的人也要有病了!”
“对不住,我也是第一次照顾别人。”平常松开手,想换个方式扶着她,可惜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手做支撑,这样猛一松开,反而让小蛾扑倒在了床榻上。
“哎呀!”小蛾惨叫声道:“平常,你如果讨厌我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伤害我行不行!我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姑娘,一定要缠着你不放!”
“你误会了!”平常把药放好,手忙脚乱的去扶小蛾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小蛾俏脸一红道:“你的手放在哪里呢?!”
平常的一只手放在小蛾肩膀上,这没什么好说的。巧的是另一只手放在了她肋骨偏上一点点,差一点就碰到她的胸口了。
小蛾看他还想撒手,急忙道:“别乱动了,扶我躺下吧,反正你摸都摸了。”
“哦。”平常脑袋已经空了,老老实实的听从她的指点,把她好好放下。
“拿药给我喝吧。”小蛾咳嗽了几声道:“还有糖。”
平常端了药过来,把手放在小蛾后背,扶她起来道:“药有点烫,慢慢喝。”
小蛾抿了口道:“糖。”
平常把糖块喂给她吃,就这样一口药一口糖,喂她吃完了。
“你出去吧,没我叫你,别进来。”小蛾严肃地道:“明白了吗?”
“嗯。”平常关上门,就蹲在门口听候调遣。
“疼死我了!”小蛾揉着胳膊道:“好毒的蛇啊!弄得我到现在都没好。赤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平常太不靠谱,有他照顾,我迟早会被摔死。”
现在的丁赤棠回了宁夏城,跟孔道衡说了平常所遭遇的事情,又叫孔道衡不要担心。现在孔洛洛还昏迷不醒,孔道衡也无暇他顾,只是拿出瓶药膏给了丁赤棠,叫她带去给小蛾治伤。
丁赤棠又回到家里,想跟爹娘报个平安,结果被打了一顿,给锁在屋子里了。这件事的原委,是这个样子的——丁广知道她素来顽劣,不过一直没出什么事,他也就不怎么管,即使丁赤棠一天没回家,丁广亦没那么担心。
可是这次丁赤棠回来就跟他说道:“爹,昨天我跟平大哥还有小蛾姐去庆阳城玩,所以没回来。”
“你还跟那个平常玩是不是!”丁广皱眉道:“难道你忘了他是个坏人吗?”
“平大哥一点也不坏的,他可好了。”丁赤棠解释道:“为了救小蛾姐姐,他甚至大老远的去找草药救治。”
“我早就看出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丁广摇头道:“那个什么小蛾,一定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是这样的!”丁赤棠摇头道:“小蛾姐姐跟平大哥只是普通朋友,没有那种事。”
“不说那小子了!”丁广懒得再提平常,关切地道:“你怎么今天才回来?是不是一夜奔波?快回去歇着吧。”
“不是啊。”丁赤棠随口说出了实话道:“我们住客栈的。”
丁广瞬间就火了,诘问道:“什么!你跟那小子住客栈去了?!”
“是啊,还有小蛾姐姐……”
“啊!爹爹,你别打我!”
丁广抄起笤帚就打了过去道:“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踏出这个家门!给我老老实实在家中刺绣读书!”
于是,丁赤棠悲催的又被关了起来。
“气死我了!”丁广怒火冲天,拎起刀嘱咐自己浑家道:“娘子,你把她给我看好,我这就去宰了那兔崽子,把他脑袋挂在城楼上!”
丁广骑上快马,迤逦去了庆阳城。丁赤棠听得心里害怕,问道:“娘亲,爹爹真的要杀了平大哥吗?”
“女儿,你老实跟我说,那个臭小子有没有碰过你?”
“没有!”丁赤棠羞涩道:“平大哥住的其他房间,只是熬药来看过我和小蛾姐姐一次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丁张氏庆幸道:“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被坏人欺负了。”
再说丁广到了城内,到处寻不到平常的人影,他急忙的身形被一个人看在眼中。这个人姓史名成,乃是林鼒手下的校尉,这次出来的目的还是为了要寻找平常下落,好杀人灭口。
但他们还没找到平常,绕了一圈回来,碰巧看见丁广到处打听听他的描述,很像那个平常。史成问道:“那汉子,你问的人是不是叫做平常?”
丁广看这人领了队人,又穿着盔甲,又看他腰牌,知道是个校尉,反问道:“你是哪家人的手下?怎么会问起平常这兔崽子?”
史成道:“在下姓史名成,是安化王帐下校尉,因为那个平常偷了安化王的宝物,特地命我来追杀他!”
丁广心念电转,他知道安化王要谋逆一事,而且平常这个人虽然无赖,可并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如今听到史成的诬陷,丁广觉得其中定然有诈,要与他周旋。
“在下宁夏卫所指挥丁广,特地来抓他的。”丁广气愤地道:“这小子三番五次的调戏我女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来这小子劣迹斑斑,不做好事!”史成邀请道:“你我不妨一起行动,去找他?”
“好啊,我正好知道他有可能去的地方,你同我来。”丁广不动声色地道:“你动用你的人马围困住他,直接把他揪住打死!”
“正合我意!”史成愉快的大笑道:“丁指挥,请带路。”
丁广带他们出了城,故意绕进密林当中道:“他就在这里藏身,你们包围住他,我去抓他。”
史成答应了,挥手让人围住出口,而丁广钻到林子深处,大喊一声道:“贼人休走!”说罢,跃入水中,遁走了。
史成等人急忙追上了看,只有荡漾的水纹在,不见任何人踪迹。
“快追!”史成道:“我去下游,你们去上游!”
他们几个人搜寻无果,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丁广离开后,急的不得了,万一平常被安化王抓住了,他还真不好跟孔道衡交代。
“听赤棠说,他们是住在客栈,但没说是哪家客栈,我想平常既然知道有人追杀他,那就不会再留宿在城中。”丁广拧干衣服上的水道:“到城外去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