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无上慧惊骇欲绝,挠着头来回走动道“你这般小小年纪,就有了老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岂不是一点自由也没有了?你真的是好惨好惨!”
说着,他坐倒在地,悲天悯人的狂呼道:“老天爷啊!你不长眼啊!”
平常已经习惯了他们疯疯癫癫的样子,他来之前还抱有一丝期待,认为能够得到济世之方。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二位老伯,你们继续玩吧,在下实在是没时间陪你们闹了。”平常不耐烦地道:“告辞!”
“这就走了吗?”无上慧盘坐于地上,向上斜视,看着平常道:“你想要的东西,不准备带走?”
“这里,会有我想要的东西吗?”平常反问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们是在耍我!”
“小子,不要看我们这么不正经,就以为我们没有真本事。”无上慧沉声静气,收回目光道:“其实我们只是在用游戏的表相,来掩盖内心的凄楚!”
“不错。”巧玲珑痛心道:“我们看上去有多么疯癫,心里就有多少苦痛!”
“看来你们真的没有济世之方。”平常惋惜地摇头道:“如果你们有,何必如此痛苦?”
“年轻人,你要明白,拥有和使用是两回事。”无上慧抬起左手,伸出一根食指道:“譬如说关公的那把大刀,是不是很厉害?可如果落在一个孱弱者手中,无论冷艳锯再怎么可怕,也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巧玲珑悲愤交加,跺着地痛呼:“我等就是孱弱的卑微之人啊!纵使拥有通天的法诀,不能使用,又有什么用途呢?”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想找个真正的传承者,把所有的法术传授给他。”无上慧盯着平常,似乎已经看到他扬名立万时的风采了,羡慕道:“能得到我们二人的教导,你也算是当世第一人了!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平常已经不怎么相信他们了,质疑地道:“我与你们素昧平生,能得到《不动神功》我觉得就已经是很大的好处了,你们为何还要传我法术?我妻跟我说过的,‘其言太甘,必中其毒’!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们,而是回报的丰厚,让我无法确认其中是否还另有图谋?”
“年轻人,你的疑心病为何这么大呢?”无上慧摇头长叹,惋惜道:“不是所有人,都带着坏心肠啊!”
平常不想拆穿他们的想法,更不想再跟他们废话了,拱手道:“二位,告辞!”
平常拂袖而去,准备下山休息,等候王真人到来,这才是正事!
无上慧看他真的走了,也不慌忙,长啸道:“众生临欲终时,如日之没,临欲没时,山陵堆阜,影见东移,理无西没。众生业果,亦复如是。此五阴灭,彼五阴生。譬如灯明暗灭,灯灭暗生。譬如泥瓶,泥与瓶合,泥灭瓶成。而是泥相,终不名瓶。瓶虽非泥,不余处来,以泥因缘而生是瓶。五阴生灭,亦复如是有烦恼故,名为系缚,无烦恼故,名为解脱。”
这么长的一段经文,在无上慧唇齿开合的瞬间,飞泄而出,涌入这山峦叠嶂里。如轻巧的燕雀,飞在半空中,留下优美的曲线。
经文绕树三匝,挡住了平常去路。
这些话语当中,其他的都只是陪衬,星辉样的金芒并不起眼,唯有解脱二字最为醒目,像是两扇厚重的石门,把去路牢牢关上。
平常回顾无上慧,质问道:“你为何要拦我?”
“年轻人,你为何不打开门看看呢?”无上慧人畜无害的笑道:“放心,不会有你害怕的事情发生。”
平常不敢用手开门,而是抽出哨棒,打在“解、脱”二字上。忽地金光大放,溢彩从门缝中流泻出来,把平常整个人都给包裹住了。
平常警惕地向四周看去,不见有任何异样,只是落入了山径当中。这条山路崎岖坎坷,走几步路就是弯道,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你们把我拉入这无聊的幻象做什么?”平常一眼识破了这其中的关键,抬头道:“这类戏法,唬唬普通人还可以,对付我。”
“你别急啊!”无上慧自山上下来道:“我把你带过来,是想让你看件事。”
“是你编造的事情吧?我是不会看的。”平常把棍架在无上慧脖子上,威胁道:“你快点把我送出去,不然我一棍打昏你!”
“你不用这样吧!”无上慧歪着脖子,尽可能在脚步不动的前提下,让脖子距离棍梢远些。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可不是我编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事。”无上慧诚恳地道:“你过来跟我看看。”
平常不信他的鬼话,拉着他衣袖,向山上走去道:“我看你刚才从山上下来,难道说出路在山上不成?”
走到山顶,平常再次看到那株橘树,笑道:“果然如此!”
说完话,一脚踹去,树身晃了晃,周围的景物也随之晃晃。巧玲珑开心的笑脸显现出来,指着无上慧道:“傻眼了吧!你这套对付不了他!还是我来吧。”
“你来就你来。”无上慧挣脱了平常的手,往树下走去。
平常真的是不想再和他们闹了,要抓住无上慧做人质,然后下山去。不然以他们的实力,平常根本走不脱。
所以他看无上慧要从他手底下溜走,伸手还要去抓,但这次扑了个空。抓到的,却只有一枝梅花。
“年轻人,现在该我了!”巧玲珑笑嘻嘻地道:“这次,就让梅花做引子吧!”
忽然间,景色再变,这一次平常出现在了一处关隘外。手里还握着梅花,但身上的衣物发生了变化,兵器也没了。
“定是巧玲珑怕我对付他,所以才要收了我兵器。”平常把枝条拿好,自语道:“这树枝虽然怎样,拿来当做临时替代品也好。我进城去看看,他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平常将计就计,刚进了城门,就突然钻出七八个士兵将其拦住道:“站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平常纳罕道:“我可没做什么歹事?为何拦我?”
“事情是这样的。”士兵道:“城主的儿子得了一种病,需要用梅花医治。只是我们这里没有梅花,即使是移植过来的树木,也无法开花。所以我等希望壮士能把这梅花留下,治好我们少城主的病。”
平常心想这梅花本就是别人塞给他的,给就给吧,答应了道:“可以,不过我要见到你们城主以后才能给。”
士兵大喜,带着平常到了城中府衙内,禀告了城主。那城主高兴的不得了,不等穿好鞋子,直接从屋里跑了出来迎接平常。
平常看这人有三十左右,生了些许髭须,头上简单的束发,面容很是憔悴,看来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休息。
“哎呀,那位壮士何在啊?”那城主环顾四周,着急的双眼总算是看到了平常,上来握住他的手问道:“壮士,你真的有梅花吗?”
“这个哪里有假?”平常把梅花往他面前一放道:“就是这个吗?不过你可要看好,是不是这种梅花?万一弄错了,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不会有错的,就是这种罄口腊梅!”那城主小心翼翼接过梅花,急匆匆跑了。
士兵道:“壮士可以先在这里等候,我们城主一会就回来。”
“嗯。”平常点头,坐在席上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那城主又跑了回来。只是这一次把衣服穿整齐了,过来给他行礼道:“多谢壮士救我小儿性命,在下感激不尽,还请壮士移步,到握发阁中稍歇,等会还有事同壮士言说。”
“好。”平常道:“我这就去吧。”
跟着府衙内的经历,出了大厅,往南而走,就到了握发阁。经历道:“这握发阁取周公‘一沐三握法’之意,是城主汇集贤士的地方。壮士到里面,要什么都有,不要客气。”
平常谢过了经历,到阁内行走,见到其间坐了不少人。有喝多的狂士;有吟诗的儒生;有唱歌的伶人;有豪放的侠客。
总的来说,这里很少有正常人。装扮也都奇形怪状的,偶有几个看上去正常的,精神却不太正常。
“这里的人,和返璞阁里的人,有得一拼。”平常观察了一番,私下里做出个结论道:“只不过返璞阁里的人是因为某些原因变得失常,想要恢复。而这里的人却并不掩饰,很放纵啊!”
正在想着,从内厅里突然钻出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哭喊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
后面跟出一男子大怒,拔出刀将她砍死在地,冷声道:“服侍我是你的荣誉,还敢逃跑!”
平常想去救人,结果迟了一步。他这时也没有兵刃,用一双肉掌拍到那人肩膀,把他打飞十余丈,并且夺了他的兵刃。
那人不怒反喜,鼓掌道:“被强者所杀,也是我的荣誉,你动手吧!”
平常倒吸口冷气,实在想象不出世上会有这样的变态,随手把他砍死在地,对周围的人道:“这人残害无辜,我把他杀了。”
一个光着脚,头发乱糟糟,邋里邋遢的人道:“你杀就杀吧,不需要跟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