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叔叔抢侄子皇位这件事,明朝非常有经验。最早有朱棣,随后又有朱高煦。然而结果却大不一样,朱瞻基可比他那个叔叔建文帝狠辣,直接把朱高煦击败,稳定了皇位。
所以这次又有个王爷要夺侄子皇位,其他人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些别样的想法。
孙天朗暗中思量道:“当年永乐帝也是用这种方式某得了皇位,奠定了基业!难不成这个安化王,也想做永乐帝第二吗?丁广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是安化王的人,还是正德帝的人?大势所趋下,我到底要辅佐哪一个更好呢?”
而周昂和何锦实实在在被吓得怔忪难言!他们两个可是跟安化王有很大联系的,如果安化王谋反的事一经证实,他们会因为连坐,导致满门抄斩!不如自首,先跟安化王撇清楚关系。但这样不打自招,又少不了罪责,而且安化王万一成功了呢?
这让他们两个很难抉择,索性在事情还未明朗之前,默不作声。
丁广深恶痛绝地道:“安化王既然有别的想法,那我们绝不能轻饶了他!作为宁夏城的守军,理应保卫一方安宁,不叫贼寇肆虐。”
孙天朗一拍桌子道:“既然兄弟发话了,那我也就不含糊,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
丁广大喜,与孙天朗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于此地暂时住下。平常、陈贤等人也都休息,等明天启程回宁夏。
而周昂、何锦二人可不安分,等到夜半时分,偷偷潜出客栈,跑到角落里商议。
周昂难以定夺道:“我们既然受了安化王恩惠,要不然把朝廷已经有防备这件事告诉他?”
“不可!”何锦摇头道:“以前咱们是不知道,所以才跟安化王扯上关联。现在都知晓总兵有铲除安化王之意,何必再去安化王府走动,给自己增加嫌疑?要是被人发现,说不定还会把我们一锅端了!为今之计,还是本分做官,等候事态变化。如果安化王被捕,供出我们,咱们就反口咬他,说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窃取敌情,不得不为之。”
“此计甚好!”周昂乐的抚掌大笑道:“就依兄弟所言!”
这二人计较停当,回去蒙头大睡,过了一夜,趁早回去,不一日回到了宁夏城。
平常把事件经过跟孔道衡汇报了遍,忧心忡忡地道:“孙天朗本是贼寇,不知道能否得到重用。我怕他心里不平衡,反出军队。”
“这个你不要担心。”孔道衡道:“按照军法,每杀北狄人首级一颗,就记一功。如果他们几个真想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么升官不算难事。至于贼寇的身份,我想姜总兵给个发配充军,戴罪立功的文书就好了。”
“这样也好。”平常站在孔道衡面前,没有走动,欲言又止。
孔道衡看他神色不自然,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没什么……”平常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我先走了。”
孔道衡最近没心思管他,随他去了。而孔道衡仍在琢磨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为何还不来,照这样下去,要和朝廷申报下,好让另外的官员来。
平常经过孔洛洛房间时,不敢过去打招呼,所以到屠成那里打探消息。问道:“小蛾这几天还好吗?”
“好得很!”屠成夸张地道:“你不知道她有多开心,经常哼着小曲在那里择菜,什么烦恼也没有!”
平常为小蛾高兴的同时,莫名有些失落,自语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年轻人,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缘分就是这个样子,强求不来的。”屠成把袖子里藏着的簪子抽出一小截,仅能他自己看见。望着这精致的首饰,对于当年的事浮想联翩,以至于痴!迷惘道:“佛家不是经常说吗?一切因缘起,一切因缘灭。缘分到了,就会有分离。”
平常长叹一声,不舍道:“小蛾在哪?我能见见她吗?”
“就在厨房,她又不会乱跑。”屠成收好簪子,哀叹道:“去吧,做个了断,对你们都有好处。”
平常去到厨房,果然见到小蛾坐在板凳上择菜,而且很开心。从她摇动的头,和明亮的发丝间,平常都能看出她的灵动和活力四溢。
“小蛾,我回来了。”平常装做很镇定地走来,结果被地上的石头所绊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至于吗?还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小蛾听见动静,回头看着平常,吃吃笑道:“快点起来,看你一身脏的,等会我帮你洗。”
平常受宠若惊道:“你原谅我了吗?”
“嗯。”小蛾轻轻地点头道:“你快点起来吧,让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平常喜极而泣,抱住小蛾哽咽道:“我还以为你要生我一辈子气,再也不理我了呢!”
小蛾伸出双手,抱住平常的腰,低声呢喃道:“你真傻,我怎么会真生你的气?”
平常纳罕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发脾气?”
“唉!也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小蛾看着平常,又是伤心,又是自责道:“我不该冲你发火的,原因还是在于我没有找准自己位置。”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平常满头雾水,不解道:“怎么说到位置了?”
小蛾痴痴地问道:“平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不要撒谎。”
平常点头道:“我一定实话实说!”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小蛾满怀期待的看着平常道:“不要说谎,我看得出来的。”
“当然了!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平常觉得说得不太对,反悔了道:“等会,其实是第二喜欢,我第一喜欢的人是师傅。”
小蛾“噗嗤”笑出声道:“都怪我,是我在逼你说了。接下来我不看你了,你要认真说。”说完,闭上眼睛道:“不要骗我哦!你要是骗我,我真的会生气的!”
平常深吸一口气,狠狠抱住小蛾道:“我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你啊!”
“啊!”小蛾尖叫声道:“快点松开我,你勒的我好痛!”
平常赶紧松开手,心疼地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小蛾笑嘻嘻的伸出双手,放在平常心口上道:“我感受到了,你的心。”
平常欣喜若狂道:“你终于被我感动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这个样子好傻啊!”小蛾跟着笑道:“你快去看看洛洛吧,她也很想你。”
“不了,我还是陪陪你吧。”平常把小蛾抱在怀里,自己坐到板凳上道:“我帮你择菜。”
小蛾把小脑袋瓜靠在平常心口,聆听着他喜悦的心跳声,露出笑意道:“平大哥,你真好……”
“那当然了!”平常美滋滋地道:“我要娶你为妻的,肯定要对你好!”
小蛾闭上眼睛,把后面的话咽到肚子里。她已经决定了,要把心里真实的想法一直掩埋,直到孔洛洛和平常完婚那天,就带着这点点甜蜜,离开。
在平常走的这几天,孔洛洛对他的痴想小蛾是看在眼里的。说老实话,她自己都做不到那么痴情!如果是平常离开她,她会伤心难过,甚至发疯的话,那么孔洛洛会毫不犹豫的去殉情!
对于这一点,小蛾没有丝毫的怀疑。
她从来没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女人如此痴心!这对于平常,绝对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们在一起,才会真正幸福。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安化王的叛乱被平定,刘瑾也已经伏诛。孔道衡因此官复原职,平常等人跟随孔道衡回到京城,每个人都升官。久违的白泽突然出现,从树上跳下来,打趣道:“我和小天都完婚了,堂兄你呢?”
平常拉着小蛾的手,一脸幸福地道:“这位就是你嫂子,快点叫。”
“啊?!”白泽嗤之以鼻道:“就她啊?也配当我嫂子?堂兄快别开玩笑了,洛洛姑娘呢?她跟堂兄你才是天生一对!”
善念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就是,天底下谁不知道平施主和洛洛姑娘的爱情故事?这个小蛾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蛾笑着抽出手,对他们道:“对啊,平常就是在开玩笑!你们不要当真,我就去把新娘子叫过来。”
“我就知道是玩笑!”白泽放心道:“小蛾啊,我相信你也能找到个好婆家。”
“借你吉言了!”小蛾苦涩笑道:“不过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平常痛苦的望着小蛾,看着她在自己视线内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如同百爪挠心,猛地清醒过来。
天已经黑了,平常手里还握着菜。不知道什么时候,疲惫的平常竟然睡着了,这是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而小蛾还在梦乡,紧锁的眉头证明她并不开心,像是做了噩梦。
平常怕惊醒她,轻柔的抱她起来,回到房间内,把她放在了床榻上。而他自己并不困,翻身到了屋顶上,望着满天星辰,心中的郁结,仍旧没有消除。刚才的梦境宛如一个诅咒,不停地敲打着他的心,似是在警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