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将领一听来人,个个收敛悲切,面上恢复了冷漠。
随后,帐外便传来了那侍卫的冷喝声:
“军营重地严禁乱闯,这位道长,请回吧!”
“道长,若再不止步,休怪我得罪了!”
“呛!”
“砰!”
长剑半出,人却已经飞入了营帐之内,幸好并未受伤。
众将个个抽剑在手,神情冷肃。
却见一身青色道袍的江尘,闲庭信步地迈入营帐:
“怎么,顶天立地的军中将士,也需要这么畏首畏尾,关起门来说人坏话么?”
“哼!区区凝气境,竟敢如此放肆,看剑!”
杨大眼在众人之中实力最高,足有兽气境修为,此刻双掌一提,碗口大的真气拳头,立马轰向了江尘。
却见江尘单手虚握,小山一般的真气巨掌,登时将对方的拳头握得粉碎,同时也握住了穿着重甲的杨大眼,任凭对方挣扎,也无法脱身。
“道长手下留情!”
副将见状急忙求情,不用想也知道,能有如此修为的,定然是白云宗内的天才弟子。
他们几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对手。
“无妨,鄙人只是听你们说,大将军病了,自己又略通岐黄之术,故而冒昧前来一观,看能否略尽绵薄之力。”
江尘毫不在意地散去真气手掌,来到了大帐左边的病榻前。
在众将士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轻轻捏住了司空贺的手腕,感受着对方尺关寸三脉的跳动。
做了多年药奴,江尘自问即便不凭武功,也能入世做个妙手回春的郎中。
然而司空贺这杂乱中带着一丝奇特波动的脉象,却让他感觉到有些束手无策。
“奇怪,观他面相,应是痴症、癔症,为何脉象却完全不在此列?”
江尘心中一沉,本打算做个顺水人情,却没料自己根本帮不了任何忙。
看到江尘眉头紧锁,杨大眼等人心知他必然是碰上了难题,当下说道:
“大将军是在听闻少将军殉国之后,情绪波动太厉害,后来吐血昏迷的。醒了之后,便是这般模样了。”
副将也随即补充:
“秦丞相后来找了许多郎中,都对大将军的病症束手无策,如今已派人去了京城,请太医院出手,只是京城路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江尘没有搭话,按理说,如果是情绪冲击的话,起码还有迹可循,但这症状却根本看不出端倪。
正当他准备死马当活马医,随便开几副无伤大雅的药方时,星云炉内的声音,再度传入了他的脑海:
“别乱充数啦,这根本不是病,而是伤!”
“伤?”江尘眉头一皱:“那为何他的脉象一切正常,身体器官也运转平稳?”
“嘿,见识短了吧。这伤,并非真气造成,而是邪力。一股邪力在他的血液之中作祟,压制了他的识海,所以看起来跟痴症十分相似。”
“可有解法?”
“解法嘛,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你体内的血,便可解除此毒,不过却需要让他连服七日才可恢复。”
“放些血而已,这有何难?”江尘刚准备照做,转念一想,顿时觉得不对:“等等,他们都说这大将军是因痛失爱子才病倒,你却说是邪力,难道此中有蹊跷?”
“嘿嘿,便提点你到这里啦,睡觉去咯。”
声音沉寂,江尘想再问凶手,却已无回声。
“看来这军营之内,比灾区更加凶险。”
江尘心思电转,片刻便拿定了主意,当下故作沉吟,问道:
“诸位可知道,司空将军病倒当时的具体情况?我需再确认一番,好对症下药。”
杨大眼眼中一亮,当即朝那名守门护卫招手:“彪子,你将那日情况,详细跟道长诉说一变。”
“是。”那护卫向江尘一抱拳:
“回禀道长,我乃是司空将军的护卫。那日司空将军本在大帐之中思考战局……”
护卫将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江尘听完之后,眉头深锁。
司空贺倒下的时候,只有秦会一人在场,他作案的可能性显然最大。
不过这司空贺乃是通玄境的高手,秦会能悄无声息干掉他,实力肯定更加高强。
而且对方还是一国丞相,如今的龙骧军统帅。
论实力、论地位,自己都不可能斗得过,与其冒险揭发,倒不如假装若无其事,待离开之后,再派人回宗门报信。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有定计,当下轻声一叹:
“诸位,鄙人医术有限,只能略作尝试,行不行得通,还得看司空将军造化。这些药材,你们煎煮之后,给他连服七天,或许能有好转。”
“不管如何,我等都代将军多谢道长。之前失礼之处,请道长海涵!”
江尘点点头,随手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了一些安神药材,暗中逼出几滴血渗入其中,交给了杨大眼。
接着,他在那副将的带领之下,与吴小斌等人一道,前往左边营帐内休息。
军营之内,条件自然清苦。
营帐都是按照十人一帐来布置,不但拥挤,而且内中的被褥也很薄。
深秋时节,一不小心便会感冒着凉。
幸好,众人都是凝气境的高手,并不会怕冷。
当下便分了十间营帐住下了。
江尘服下洗髓丹后,和往常一样打坐修炼,同时也注意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避免被人暗算。
这般修炼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了袁琛带着醉意的咒骂声:
“他奶奶的,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连个女人都没有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我们十个人睡一间营帐,你特么是不是活腻味了!当道爷跟你们是一个身份吗!”
“道长息怒,军营清苦,我等实在没有条件……”
“砰!”
张副将的解释还没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放你娘的狗屁!没有条件?这么多营帐不是都空着吗!弟兄们,自己挑!”
“是!”
江尘听见外面的嘈杂声,不禁眉头深锁。
这些士兵能活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本该受到尊敬,却被袁琛等人当做奴才甚至猪狗一样呼来喝去,随手打骂,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会看不过眼。
然而想到那正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秦会,他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可惜他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了他。
就在众人潜心修炼的时候,大帐的帘幕,被人鲁莽地掀开了。
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嘿,就你们这几个废物,居然也好意思占着一间营帐?都给老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