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图的领路之下,江尘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襄阳城中最为繁华的南市区。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昏暗,白家灯火业已亮了起来。
其中最显眼的,却要数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比起周围那些动辄七八层高的商铺,这小楼,并不是那么宏伟、大气。
但它的装修用度,却是异常奢侈。
江尘是识货之人,只大致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小楼来历不凡。
单说那金灿灿的牌匾,便比周围那些朱漆、绿漆的牌匾,不知道灿烂了多少倍。
紫光流转的“春秀阁”三字,更是以“天火紫金”镶嵌上去。
普通的黄金,自然不值一文,但这“天火紫金”,乃是天上陨星中所提炼,珍贵无比,光是这个牌匾上用到的,就起码价值一件绝品高阶的法宝。
而这还不是最珍贵的。
最珍贵的,反而是那作为衬托的牌匾材料。
牌匾的材质,乃是一种灰色的石板,看上去很古朴,但寻常人肯定识别不出其中的门道。
这种石板,同样来历不凡。
它的本质,乃是“丑岩”,别看名字难听,却是难得一见的炼器材料。
许多古品法宝的炼制,都会要用到这种材料。
因此,光是这春秀阁的牌匾,就已经有古品法宝的价值。
周围那些七八层高的店铺,就算把所有家当加起来,也未必能够抵得上春秀阁这张牌匾。
至于其他镶嵌在春秀阁周围的夜明珠、珊瑚玉,也同样各有不凡之处。
因此,虽然这座小楼只有区区三层,却是无人敢于将之轻视。
能到这里消费的,全都是襄阳城或者附近城池,身份最显赫的贵人。
郭图显然也是常客之一,还没到门口,就已经被远处的龟公远远迎了过来:
“郭大人,您来了。今日按着您的吩咐,安排了花红、柳绿两位姑娘,陪着您和江先生。”
“什么陪着我和江先生!最好的姑娘,当然都是陪江先生的!本官这儿,随便招呼个就可以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和义气,郭图甚至摆着脸,训斥了对方一句。
看到两人对话,江尘心中不禁微微诧异。
这龟公,看上去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儒衫,看上去文质彬彬,不知道地,肯定以为是哪个书院的学生。
却不料,居然屈居在这小小的青楼中,做一名迎客龟公。
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自我重生至今,不过也就二十多年的光景,这传说之岛,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么?以前,可没听说过有哪个青楼敢有这般排场。而且这襄阳城还并非是什么大城,只是一个边境小城罢了。莫非这‘春秀阁’的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江尘暗自想着,这边的郭图已经招呼了过来:
“江先生,外边儿风大,咱们先进去暖和暖和吧?那花红柳绿,可是‘春秀阁’刚刚进来的新人,这些天都是在唱些小曲儿,还从未开过苞呢。今日也是秀娘给我面子,才破例提前将人给放了出来,待会儿下手的时候,嘿嘿,你可得温柔一点哦。”
到了这春秀阁,郭图已然放弃之前最后一丝矜持,满脸都是色中饿鬼的模样。
江尘心中觉得好笑,朝他一拱手,道:
“今日却是沾了郭大人的光,若是有机会,在下定会报答。”
“诶,客气什么,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道种人’嘛。哈哈,哈哈哈哈!”
郭图大笑着来搂江尘的肩膀,要用勾肩搭背的方式,让两人的关系显得更加亲密一些。
然而江尘却提前作出了预判,直接侧身一步,让开了对方的手,还当着那龟公的面玩笑道:
“诶,郭大人,您不会是有特殊的爱好吧?江某向来可是只爱与美人相拥的!”
“哈哈,没想到江兄这么有讲究,得罪,得罪了。”
郭图听到江尘的玩笑话,有些开心地笑了两声。
原本要想将一个法相境的高手毒倒,是要花不少功夫的,但江尘既然如此好色,那么只要自己能够将对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女色上去,让对方就范就会变得易如反掌。
心怀叵测的两人,肩并肩,一同走入了春秀阁内。
虽然目前才是下午时分,但是春秀阁已经提前热闹了起来,放眼望去,一片莺歌燕舞,许多穿着华贵的男子,已经搂着美人,进入雅间内开怀畅饮。
空着的雅间,少之又少。
“好热闹的青楼,比我们大夏皇朝的都城,都要胜过十倍不止。郭大人,这春秀阁的老板,莫非是一名神话境的老祖?”
江尘试探着询问。
郭图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虽不中,亦不远矣。这春秀阁的背后,其实便是天机阁啊。”
“天机阁?”久违的名字进入耳中,江尘不由一愣:“他们不是向来远离尘世,只做情报生意吗?怎么忽然赚起了皮肉钱?”
“哈,看来江兄对天机阁也是有所了解的。不过江兄有所不知,近些年来,天机阁已经开始扩张,大有入世之意。除了春秀阁,包括炼丹、炼器、拍卖等等,只要是能赚钱的行业,天机阁几乎都有涉猎。所以说,虽然并非是神话境老祖所开,但也相差不远咯。”
郭图看到江尘一脸惊诧地模样,有些得意地炫耀了自己听来的情报。
虽然对这情报,江尘尚还存有疑惑,但表面上,他却还是奉承了郭图两句。
在那龟公的引领下,两人也来到了事前预定的雅间:风流。
只一看雅间的名字,便知道这雅间在整个春秀阁,都是数一数二的。
再一比规模,确实,比周围那些什么春夏秋冬开头的雅间,要宽敞了一倍还不止。
门很宽敞,两人一左一右,齐步迈了进去。
内中,一张陶瓷面儿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珍馐佳肴,更有几名侍女,正在麻利地布置碗筷。
“嗯?探花郎,花红柳绿呢?”
没看到姑娘,郭图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白衣龟公面色微愠,但只瞬间便掩盖了下去:
“郭大人莫急,两位姑娘知道您要招待贵客,故而不敢有半点怠慢,如今正在梳洗打扮呢。”
“哼,你们这春秀阁,果真是家大业大,还有让本官和江先生等她们的道理?”
郭图怒骂一句,正要继续发火,江尘一摆手,拦住了对方:
“诶,此事并非这位朋友的过失,郭大人不要怪罪他了。有时候,比起送到嘴边,等待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哈哈哈,江兄这话比喻的好,确实啊!有时候给剥光了,反而没个鸟意思!”
郭图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
“这样,干脆咱们就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等她们。探花郎,赶紧去催人!”
“是。”
白衣龟公红着脸退下了。
江尘随手夹了两个凉菜,问道:
“郭大人称呼此人为探花郎,莫非此人真的曾是探花?”
“哼,他探个屁!落第秀才而已,年年读书年年考,到最后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反而欠下一屁股债,到头来甚至要出卖色相偿还,那探花郎,正是他的牌号哩!等哪个年老色衰的女修士有需求了,自然要让他过去‘帮衬帮衬’!”
郭图不屑地说道。
“原来如此。”
江尘闻言,不禁多了个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