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邓世炎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陷入沉思之中。
自从有了那两张相片后,他就催促顾长君,尽快查清楚究竟那个长耳朵的人是不是恒业厂的。然而由于恒业厂同样防守严密,并且管理人员众多,没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弄清楚,顾长君一直没有查出个结果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邓世炎感到焦急起来。他心想,黄文海和杨斌这两个人留在526厂多一天,就给工厂带来多一天的风险,必须尽早铲除。他不得不以打电话的形式,给黄文海一个威慑,让黄文海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能再待在526厂。
邓世炎此刻担心的是,黄文海在离开前会作出什么轰天动地之举,于是他立刻把顾长君叫来,把刚才他打电话给黄文海的整个过程,完整说了一遍。
顾长君听完后,不禁问邓世炎:“邓厂长,你这样的做法,不是打草惊蛇吗?我还打算尽快把那个长耳朵的人找出来,然后确定他是恒业厂的,这样的话,就可以把黄文海和杨斌抓个现行。”
邓世炎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长君,我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这些内鬼不能尽早铲除,对咱们厂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所以我宁可让他们得到风声,放他们走,也不愿意让他们对咱们厂产生多一天的威胁,就算不能把他们抓个现行,也没关系,他们在败露以后会逃跑,跑回去以后会反省的,我们就让他们跑吧,就当积点德,饶了他们。”
顾长君知道邓世炎有一颗仁心,他只好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示反对邓世炎的意见。然而,他突然好像想到什么,立刻对邓世炎说:“邓厂长,你以德行来饶了他们,但他们并不一定会知道你的善意,反过来,可能会祸害咱们,如果他们在逃跑的最后一刻,搞什么大破坏,那怎么办?”
邓世炎回答说:“嗯,这正是我担心的。也是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叫你来的原因,我要跟你商量,如何防范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反戈一击,这一点非常重要。长君,你得安排好人手,时刻盯着黄文海和杨斌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顾长君点了点头,然后对邓世炎说:“这个,我会让保安队长来安排几个保安加强巡查,在厂内各个重点位置布防,另外,还得找人在宿舍楼盯着黄文海和杨斌,估计他们搞不出什么大动作来。”
邓世炎的眼中却浮起一丝担忧,他对顾长君说:“长君,咱们厂最危险的位置,是汽油库,那里存放着几吨汽油,如果被人设计,在那里下手,引燃这个汽油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你要让人重点看好这个区域。”
顾长君点头回答说:“嗯,我明白的。”
快要下班的时候,顾长君先是把保安队长龙华叫来,让他把厂内所有保安力量安排好,在这天晚上分布在厂内各个重点库房及位置看守。然而,保安的力量依然不足,顾长君不得不秘密召集几个平时听他指挥的工人以及管理人员,让他们在当天晚上对重点区域分工进行布控看管。
何雄健也被顾长君叫去,在这些管理人员当中,他知道,这次对工厂来说,是一个挑战,必须小心应对。
在顾长君的办公室内,所有人都看着桌子上那张地图,这是526厂各个区域的位置图,里面清晰列明各个仓库以及车间的所在位置以及具体面积大小。顾长君仔细地讲解哪个区域比较容易被忽略,哪个区域较为危险。
然而,这一整晚下来,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黄文海和杨斌并没有出手。
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在逃离的那刻,把燃油库炸掉。可当天晚上,他却收到风声,知道厂内已经进行了布控,如果真要做成功,估计很难。因此并没有跟杨斌立刻下手,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他们甚至认为,晚上反而不是合适的时机,如果真要动手的话,或许白天更为合适。然而,很快黄文海又觉得必须在晚上,这个时候他要借助崔洪江的力量。因为崔洪江跟保安队长龙华关系较好,龙华一定会听从崔洪江的指挥。
到了第二天,黄文海和杨斌并没有上班,他们都藏在宿舍中,在计划着如何把526厂的燃油库炸掉,而此前在黄文海进入526厂的那一刻,他就预计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他早就把炸药准备好,并且准备使用定时器,让炸药在他们逃离后才被引爆。
“海哥,咱们这次能行吗?如果被抓住,那可怎么办?”杨斌看着黄文海在制作着炸药包,不禁心中惊慌不已,对着黄文海问。
黄文海的眼中浮现出凶狠光芒,他对杨斌说:“你长点胆子行不行啊?咱们不干这一票大的,能回到恒业厂去吗?朱厂长会收留咱们吗?这一次,咱们就得彻底弄垮526厂,让这里所有的一切,在一声巨响之后,全部都化为灰烬!”
杨斌继续担忧地对黄文海说:“海哥,他们晚上也有很多人啊,我们能找得到机会吗?”
黄文海说:“我当然知道了。我会有办法的。”
就在当天中午时分,黄文海偷偷摸摸地回到厂部大楼,他估计自己一定有人跟踪,于是立刻走进崔洪江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崔洪江完全不知道黄文海准备逃跑,一看到他进来,以为又要跟自己商量什么,于是对黄文海说:“黄厂长,你坐啊,有什么好事要找我来了?”
黄文海对崔洪江说:“是这样的,崔厂长,我总觉得咱们的保安太辛苦了,应该好好的请他们吃一顿,这样,我出点钱,就以你的名义来请他们去吃吧,这天晚上,你就帮我慰劳一下他们。”
一边说着,黄文海一边掏出不少现钞,塞到崔洪江手上。
崔洪江没想到黄文海会突然间这么阔绰,不禁笑着收了这些钱,然后说:“行,请保安吃饭,这事情让我来帮你干吧,你呢,不去吗?”
黄文海回答说:“我手上有点事干,不去了。但你得答应我,帮我把所有保安都叫上,就让他们留一个保安守门就可以了,毕竟我这钱也想花得干脆点,让他们都吃个痛快。”
崔洪江看了看黄文海递来的钞票,心想吃上一顿以后,还剩不少钱。于是立刻拍了拍黄文海的肩膀说:“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