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长君要着手开展对袁利娟的调查,让他想不到的是,当事人袁利娟却在他不经意的时候,找他谈话。
这是在中午饭吃完的时候,顾长君像平时一样,独自走回到办公室。却在经过工厂一处僻静位置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他:“长君,你有空吗?”
这是一把温柔的女性声音,顾长君立刻就听得出,这是人事部副部长袁利娟的声音,他立刻扭头张望,发现袁利娟就站在不起眼的墙角位置,以焦灼的眼神望着他,并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去。
顾长君不禁觉得奇怪,他只好往着袁利娟那边走去,来到袁利娟跟前,他立刻笑着问:“袁主任,不,我现在应该叫你袁部长了,你怎么站在这里?有什么事?”
袁利娟看到他终于走过来,立刻皱着眉睫,苦苦哀求般地对他说:“长君,我是想跟你谈一下的,你现在手上有没有急的事要干,我可能要碍上你几分钟,可以吗?”
顾长君回答说:“当然可以。你说吧,究竟是想找我谈什么?”
虽然顾长君露出为难的神色,并且以充满疑惑的语气对袁利娟问着,然而他心里其实大致猜到了十有八九,袁利娟单独找他谈话,并且是以这种非正式的状态找他,肯定是为了私事,也就是关于她自己那件事。
果然,袁利娟听到他这样问后,眉睫皱得更紧,小声而认真地对他说:“是这样的,长君,我知道你为了工厂的一切大小事务,认真负责,甚至会管一些关于咱们的私人事情,这也是为了咱们厂好。可我只想求你一下,不要再为了弄清我跟邓厂长之间的关系,去进行一些无谓的调查,因为邓厂长已经心力交瘁,他真的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我也可以保证,我跟他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我也不会影响到他,更不会影响到咱们厂的未来,所以,请你不要再查下去,可以吗?”
顾长君突然怔住了,他可以看到袁利娟的眼中已经冒出光来,这样的表情是多么的真诚,多么的悲切,让人动容。顾长君一时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回答,他想了想后,觉得难以拒绝袁利娟。
然而,他始终觉得事有蹊跷,并且这事情关乎到工厂的整体生存问题,于是笑了笑,接着回答说:“袁部长,我对此毫不知情,你弄错了……”
可当他这话说完后,袁利娟却说:“不,长君,你不要再隐瞒下去了。其实,你一直都在调查我,是吗?我真的不会对工厂造成威胁的,请你放心好了。求求你了,不要再查下去,好吗?我不想让邓厂长多一份顾虑,他已经很难承受工厂面临的压力,如果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影响到他,我怕他会顶不住的,求求你……”
说到这里,袁利娟竟然不由自主地缓缓让身体往下沉,将要跪在顾长君面前。顾长君见状,立刻大吃一惊,他扶着袁利娟并惊惶地说:“袁部长,你不要这样,好了,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再纠结下去,我相信你跟邓厂长确实没什么特珠关系,这样可以了吗?”
听到顾长君这样的回答,袁利娟几乎要哭出来,她立刻感激流涕,对顾长君好几次道谢。
回到办公室后,顾长君感到心情无比低落,本来中午时分,是他可以在办公室把腿放在桌子上稍为休息片刻的时候,然而他却一直没有休息,心里只想着袁利娟向他哀求的那个神情,他越发觉得奇怪。
他的逻辑思维在提醒着他,袁利娟越是这样恳切地求他别查,那越能说明,这当中必定有秘密,并且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顾长君觉得有必要为了工厂的安全,打破自己对袁利娟的承诺,彻底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为止。
此前,他曾让何雄健来跟踪袁利娟,然而那根本不可行,何雄健已经是工厂内最好的身手,可依然被察觉并被反跟踪。顾长君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来做这件事。然而他想到,或许跟踪失败的原因,是从厂内一直跟出去,从而让保安队长胡胜利知悉。如果找人在厂外门口位置,看着袁利娟离厂,然后一直吊在袁利娟后面,那样的效果会怎样?
顾长君心想,那必须要花些钱,在外面找到愿意干这活的人,最好是女性,不会那么容易引起怀疑。
虽然要花出去的钱,可能占到他月工资的一半,然而他还是愿意花这个钱,为的就是要解开这个秘密,了解当中的真相。
最终,顾长君在三天后就找到了外面的一个中年妇女,这个妇女是卖冰糖葫芦的,平时骑着一辆自行车四处兜售,找这样的人跟踪袁利娟,最不容易被察觉。谈好价钱后,顾长君就让这个女小贩在工厂门口一直蹲点,等待袁利娟下班离开。
到了第二天一早,顾长君很快就跟中年妇女联系上。问她究竟昨天跟踪得怎么样,有没有弄清楚袁利娟所住的位置。结果,这中年妇女说出令他感到振奋的消息:“跟到了啊,她住的地方是有个小院子的,前面有一个池塘,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顾长君立刻问中年妇女,能不能划个地图。中年妇女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在一张纸上粗略地写画了一下,顾长君看了一会后,就马上明白过来,他付钱给这个中年妇女后,就返回到526厂去。
到了晚上,顾长君亲自走出526厂,然后按着中年妇女粗略画出来的地图,一直寻找过去,在经过一番辗转后,他终于来到一个有小院子的房屋。然而,看到这房屋大门紧闭,那青砖墙跟他上次见到的一样高而厚实,他不禁有些失望,自问以他自己的身手,是不可能翻过这高墙。
难道,这一次又要找何雄健?顾长君不禁为难起来,想着此前就对何雄健说过,不想让他卷入这个事情当中。顾长君不想让何雄健因为这样的事而受到牵连,从而让何雄健留给邓世炎不好的印象。
可顾长君想了又想,实在难以从工厂里的工人或管理人员中,找到合适的人选当这个翻墙高手,估计他们都无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最终他决定再次找何雄健,心想只要让何雄健蒙着面,就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