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何雄健虽然对董明月牵肠挂肚,也为现在他跟董明月的关系搞得这么僵而隐隐作痛,然而他却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只想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因为他们工厂虽然盈利之中,但需要时刻警惕着施门芝的反攻。
此时,何雄健知道,顾长君的手术已经差不多要开始了。
他再次打电话过去,证实了这一情况。明天,将是顾长君进入手术室的关键时刻。究竟伽马射线是什么东西,何雄健根本不知道,他只明白,这是顾长君唯一康复需要使用的治疗手段,究竟美国的先进医学,能不能让顾长君顺利度过难关,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远在美国那边的顾长君,只是在电话里对何雄健说,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将接受一切可能的命运安排,也对何雄健说,如果有什么万一,希望何雄健可以给他安排好后事,把他那些股权,全部赠给他心里深爱着的赖秀萍。
顾长君收到赖萍寄来的包裹,当他打开后,看到那个硕大的心形花生糖,他笑了起来,因为这上面有赖秀萍刻的字:长君,你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我在国内等着你,秀萍!
看到这句话以后,顾长君的心里像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他含着泪,下定决心撑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战胜病魔,活着回去见赖秀萍。
在进入手术室前的那一刹那,顾长君旁边只有王文耀和厂里的厂医陪同,王文耀问他:‘顾总,你在进手术室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或许需要我传什么话?”
顾长君对他说:“王文耀,如果我出不来了,你回去跟我女朋友赖秀萍说,她的心形花生糖,我已经闻了一整个晚上,肚子里是满满的爱,都是她给我的,我已经把这些爱全部凝聚在身体里,就算是死,也带着她的爱去死,我死而无憾!那个心形花生糖,太漂亮了,所以我不舍得吃,只想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再尝。如果我没有机会尝到,请你把它带回国内去,我要和这个心形花生糖一起进坟!”
王文耀和厂医都忍不住流出泪来,他们安慰着顾长君,并不断对顾长君点着头。接着,他们和那些美国医生一起,缓缓地把顾长君推进手术室。
民的电子公司,办公大楼内。
何雄健正静静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和秘书张成一起等待着,他们在等美国那边的电话。大约十分钟后,办公桌上的电话终于响起来,张成急匆匆地帮着何雄健接听,那边传来了王文耀的声音:“是何总吗?顾总已经进手术室了,这个手术需要两个小时完成,一旦有最后的结果了,我打电话回来通知你们!”
听到这样的消息,何雄健只好继续等待,这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对他来说是绝对的煎熬。然而,张成却安慰他说:“何总,你不要这么担心。顾总他不会有事的,更何况,顾总的技术工作,已经让许超成接手了。就算很不幸,顾总的手术失败了,对咱们公司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何雄健却摇着头,对张成说:“你不知道,顾总跟我还有一伙兄弟共同打拼的时候,我们真的像亲兄弟一样,现在顾总如果在那边手术失败,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我相信,公司里面也不少人跟我一样感同身受,因为顾总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兄弟,所以哪怕公司的技术研发没有他也可以继续进行,但他一时遭遇不幸,对我们公司来说,仍然会造成很大的阴霾,估计在短时间内都难以消除影响。”
这时,何雄健突然想起,他曾答应赖秀萍,在顾长君进入手术前的那一刻,给赖秀萍打一个电话,打到她在财政所的办公桌上。
他立刻拨打这个电话,听到是赖秀萍的声音后,何雄健对赖秀萍说:“秀萍!长君已经进手术室了,这个手术需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两个小时以后就会有结果了,到时,我会再打电话给你,让你知道这最后的结果……”
赖秀萍紧张不已,她听得出,何雄健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表现得无比困难,仿佛不想告诉她一样,她立刻对何雄健说:“雄健!无论是什么结果,你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可以承受得住的,如果你对我隐瞒,那反而会让我更伤心。其实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想着他,也预计着各种各样的结果,所以,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我一定可以承受得住的……”
说到这里,赖秀萍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声音完全变得沙哑。何雄健对她说:“秀萍!你不要这样子,你不需要害怕的。哪怕长君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得振作,坚强的活下去,至少你还有我,我可以照顾你的。”
赖秀萍听到这里,即时忍不住眼中的眼泪,竟伏在办公桌上抽泣起来。而这一刻,何雄健却意识到,他似乎说错了什么,立刻对着赖秀萍继续说:“至少,我可以当你的哥哥,照顾你,我会很疼你这个妹妹的。”
“嗯!”赖秀萍抹了抹眼睛,艰难地说了一句:“雄健!我不会有事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承受得住!”
最终,他们还是挂线了,只能暗暗地为顾长君祝福,祈求着上天让这个善良而才华横溢的大好青年能延续生命,让青春继续燃烧,并绽放最美好的色彩。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美国那边的王文耀以及厂医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国内的何雄健坐在办公室里焦灼不安,他已经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手上的事宜,只能让秘书张成去帮忙,把当中相对较简单的事情先完成好。他始终一动不动地望着办公桌上那个电话,只要这个电话一响,他立刻会拿起来,并匆匆询问最后的结果。
财政所里,赖秀萍闭上眼睛,她同样无法继续手上的工作,只能默默为顾长君祈福,她知道,这次顾长君的手术风险其实很高,只不过为了让她放松心情,故意把手术的危险性忽略,只是一个劲说,会回国见她。
然而,赖秀萍却已经在这些天里,去过镇上的图书馆一趟,查阅了关于伽马射线的治疗风险,才发现这种手术方式其实成功率很低,大约十个人里面,只有三四个人能完全康复并重新投入到正常生活之中。
她即时陷入重重的担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