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善良是罪
那一日，在洛水宫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晓。
只是在那一日之后，赵国第一宗门洛水宫这个名字从武神大陆被彻底的抹去了。
整个洛水宫除了那从未出现的季羽儿之外，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全宗被灭！甚至连洛水宫旧址都被付之一炬。
而也是从那一日开始，许牧之这个名字成了整个江湖的噩梦。
看着身为第一宗门的洛水宫都被许牧之屠灭，其余那些二三流的门派大多数选择了接受武帝令，臣服皇权之下。
……
栖凤城，百雀楼那第五层之中。
一名白衣男子临窗而立，他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儒雅之气，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百雀楼楼主苏伊宁恭敬的站在身后，垂着头，不敢看这面前的男子一眼。
“相爷，您怎么会亲自来这栖凤城？”
苏伊宁低着头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白衣男子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窗户边缘，嘴角挂着那招牌式的淡淡微笑。
“我来见见他！”
苏伊宁脸色有些难看，微微一犹豫道：
“他只不过是这乱世之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若是相爷需要他死，属下……足以！”
忽然，那白衣男子转身微笑着打量了苏伊宁一眼。
“无足轻重？呵呵，一个凭着一张嘴便能让北漠手忙脚乱自顾不暇的人，一个能凭着一张嘴说退北漠百万大军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呢？你……喜欢他？”
白衣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的勾起苏伊宁的下巴，而后认真的看着苏伊宁的眼睛道。
苏伊宁浑身一颤，急忙摇了摇头。
“没有！我的命……是相爷的！”
白衣男子没有再逼问苏伊宁，只是走到桌旁提起毛笔挥毫在纸上写下了五个大字——纵马踏江湖！
“纵马踏江湖，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人！”
白衣男子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苏伊宁面如死灰，她很清楚，被眼前这人盯上，许牧之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能让他感兴趣的人不多，可是曾经每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都死的很惨。
“朱仙客找到了吗？”
白衣男子看着那五个大字，淡淡的问了一句。
“许牧之攻打洛水宫之时他出现了一次，可是还不能确定他人在哪里！”
苏伊宁想了想道。
“呵呵，他就在这栖凤城！”
白衣男子笑了笑，提笔又在那五个大字一旁写下了两个字——修罗！
“从九龙城杀出的修罗，你还真是让我期待！不枉我告诉屠灭生你的身份。”
“若是相爷想见他，我这就去安排！”苏伊宁道。
白衣男子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可最终却是摇了摇头。
“那个黄泉道也归顺了赵国皇室的吧？”
苏伊宁点了点头，洛水宫那一战可以说让整个江湖吓破了胆，第一宗门的洛水宫都被灭门，其余那些他们又哪里有胆子敢反抗呢。
无数年安逸的生活让他们已经失去了血性，让他们都开始贪生怕死，修为越高……越是怕死！
“派人去杀了屠灭生，这个江湖总不能就这么让许牧之轻易的踏了，若是他过了这一关，就让舞天姬帮他一把吧！”
白衣男子笑道。
屠灭生，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可是在这白衣男子的口中，杀屠灭生却是如同杀鸡一般。
这一日，黄泉道老祖屠灭生突然被人斩杀在了黄泉道山门之外！
这件事如同一块巨石落入这一潭江湖死水之中，激起千层浪。
黄泉道屠灭生这本就是一个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应该死去的人，他死不死不重要，可重要的是他死在了这个敏感的时期。
江湖之上谁不知道屠灭生在洛水宫与许牧之之间有过一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许牧之最后胜了。
各大宗门归顺皇权，奉行武帝令之时说的明明白白，只要他们归顺，那么许牧之不能再对他们动手。
可现在屠灭生却是死了，无论屠灭生是被何人所杀，无论屠灭生是因何而死，在人们眼中他的死亡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许牧之因为洛水宫屠灭生对他动手之仇，所以杀了屠灭生！
以黄泉道为首，原本已经归顺的各大宗门纷纷反叛，他们扬言是许牧之最先背弃了承诺。
短短三日的时间，几乎所有的宗门全部选择了反叛，并且组成了一个强大的联盟，准备对抗朝廷。
……
栖凤城听雨苑之中。
许牧之静静的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一如当年在荒山之上。
他自负算无遗策，可是洛水宫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顾念晴死了，上官雨彤也被季羽儿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而洛水宫那一战，先是出现了一个数百年之前就应该已经死去的屠灭生，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屠灭生知道他的身份。
他才不相信屠灭生口中那所谓的什么亡魂告诉的信息，要不是屠灭生那日揭开他的身份，洛水宫或许也就不用直接被灭门。
而在屠灭生之后却是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他不知道是谁的人，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帮他。
可几日之前屠灭生却是被人杀在了黄泉道山门口，原本已经归顺的宗门全部反叛，还组成了联盟。
这所有的事情背后似乎有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悄然推动着。
他不知道那只大手的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乱世天下局，这天下之局似乎被人搅的更乱了，乱的让人理不清头绪，看不清敌我。
“或许……该找个帮手了！”
半晌之后，许牧之忽然自语道。
……
那里，不知是何处，一眼望去只有无穷的荒山相连。
一声声叮当叮当的脆响之声在山间回荡着，一队奴隶被用锁链串起，他们每走一步身上的铁链就会发出一阵声响。
在队伍的前后各有着几名武者跟着，以防这些奴隶会逃走。
在那队伍之中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小孩疲惫的移动着脚步紧紧的跟着前面的那个同样被锁链锁着的女人。
手腕上的锁链磨破了他的皮肤，血水染红了锁链。
他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可是他却停不下来，因为前面的锁链拴在其他人身上，只要他停下脚步，手腕之上的锁链就扯的他一阵钻心的疼。
“娘……”
小男孩虚弱的叫了一声。
前面的女人脚步顿了顿，回头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孩子，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女人苦涩的笑着，想了想背起了小男孩。
女人的脚上没有穿鞋子，因为在这尖锐的山石上行走，她的脚已经皮开肉绽，每一步踏下都会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娘……我们犯了什么罪啊？”
小男孩趴在女人的背上不解的问道。
在他的认知中，只有犯了罪的人才会收到这样的待遇。可是他却想不起来自己和母亲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泪水从女人眼眶之中涌出，低落在冰冷的山石上。
“我们……犯了重罪！”
女人低声道。
“娘，我们犯了什么罪啊？”
小男孩那稚嫩的声音再次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数百人的队伍，静的可怕，没有人能回答小男孩的这个问题，犯了什么罪？这个问题该如何向一个孩子回答。
“我们犯的罪……叫善良！我们犯的罪……叫弱小！”
犹豫了片刻，女人低声道。
善良是罪，弱小是罪！因为弱小，因为善良，所以他们就活该被欺辱，就活该……买做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