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弈天
这一天,整个武神大陆再次被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有人传出了关于葬灵山的消息,葬灵山,永远都是整个武神大陆所有人那最为敏感的一根神经。
有人说,想要找到葬灵山就必须先要找到轮回泉,而轮回泉就在龙州!
此消息一出,顿时龙州被卷入了风暴的中心,所有人朝着龙州蜂拥而去。
……
聚灵山脉之中,某处。
“我是谁?”
善心颓然的坐在那一座坟前喃喃自语着。
当朝阳射出第一缕阳光的那一瞬间,善心突然抬起了头,双目直直的看向了太阳。
他的双目渐渐的不在迷茫,而那些冰冷的剑气也渐渐的开始变的温和,像一群孩子一般围绕着他,缠着他。
“我……想起来了……”
善心缓缓的起身,看向了那埋没在荒草之中的孤坟。
在这一瞬间,那一缕阳光如同剑一般直刺而来,刺在了这孤坟之上。
“我是……斩仙!”
猛然,善心朝着那孤坟伸出了手掌。
陡然间,一道强横的剑气从那孤坟之中冲天而起!
一声高亢的剑鸣,带着一丝兴奋,随着那剑气响起。瞬息之间,这四周的一切尽皆被那纵横的剑气搅碎,而善心却是静静的站在那剑气中央。
此刻他如同一尊剑神,这世间最为锐利的剑气在他跟前似乎也只有臣服。他站在那里,他就是剑,一柄绝世之剑!
荒坟裂成了两半,一柄看上去锈迹斑斑的古剑从那坟中冲了出来。
那一柄古剑在虚空之中急速的穿梭着,最终安静的悬在了善心面前。
“曾经,我臣服于你,现在……你臣服于我!”
善心感慨的自语了一句,在他伸手间,那一柄古剑安静的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斩仙古剑,苍木九剑之首!
曾经为了反客为主,他被斩仙剑所伤,失去了理智。现在……这一柄剑终于彻底的臣服于他,人为剑之主,剑为人之器!
随着斩仙剑的沉寂,四周那冲天的剑气消失不见了。
……
武神大陆某处。
那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在村头那一棵垂柳下坐着一个花甲老人。
那花甲老人面前摆着一方棋盘,而在那棋盘的对面却是坐着一名一袭黑衣之人。
那人一双眼睛同样的黑色,双目无神,显然看不见,右手之上只剩着三根手指。
啪!……
花甲老人看着面前的棋盘思虑良久,终于抬起那满是褶皱的手掌,在棋盘之上落下了一子。
“好棋,好棋!”
那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连声赞叹。
“哈哈哈,这一步可是老朽思虑许久的妙招!”
老者得意洋洋的道。
“狗娃子,狗娃子!把我十年前剩下的那半壶老酒拿来。”
忽然间,老者想起自己十年前似乎将半壶老酒藏了起来,于是急忙朝着村子里头喊了一声,叫自己的儿子将那半壶老酒找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年轻小伙子便提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酒壶赶了过来。
“爹,您这下棋就下棋么,怎么还喝上了!”
小伙子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花甲老者,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花甲老人摆了摆手。“去去去,你不懂,这一步好棋值得庆祝!”
老人卷起衣袖擦了擦酒壶上的灰尘,先给对面这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的奇怪之人倒上了一杯。
“棋是好棋,酒也是好酒!”
对面那穿着一身黑衣的年轻人叹息了一声,丢下了手中的棋子。
“老人家,在下……输了!”
年轻人叹息了一声,心服口服的道。
“嘿,棋盘之上的事情输输赢赢,这都是常事,若是太过在意输赢,那么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心了。”
花甲老者不以为然的摇头一笑,淡淡的道。
“是啊,太过于在意输赢,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年轻人若有所思的自语了一句。
“老人家……您这棋力应该在整个武神大陆都能登顶,就算是冠之棋圣之命也不为过,可否请教,您的棋力何以达到如此高的境界?”
微微一犹豫,年轻人起身对老者认真的行了一礼谦逊的道。
花甲老者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水,一脸的享受。
“整个武神大陆?棋圣?呵呵,老头子我只是这山野间一个老农罢了,而且下棋也只是茶余饭后闲来无事而已。”
老者摇头一笑。
“这棋盘之上的事,输输赢赢,若太过于在意输赢,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棋子在手,则天下在握!别去问坐在你对面的人是谁,所谓无知无畏!”
老者说完之后拿起他丢在一旁的锄头,一手提着酒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朝着田野走去。
“太过在意输赢,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无知……无畏!”
看着老者远去,君莫问喃喃自语了一句。
用那已经看不见的眼睛认真的看了面前那一张棋盘一眼,挥手间,棋盘消失不见。
当年就算是对上天命之时,他也只是仅仅输了半子而已。可是今日在这山野间,这个不知名的老农却是让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输得这么彻底,输得心服口服。
无知者无畏,若是这老农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乃是天下人称之为棋魔的君莫问,不知道还能不能下出这一步好棋。
起身一步踏出,再次出现之时他已经在了一座高峰之巅。
“行走红尘这么多年,我想着去追寻你告诉我的道,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依旧还是未曾追寻到那至高无上的道。”
站在这高山之巅,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远方,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什么。
他朝着的那个方向,有个国家叫做赵国,有座城叫做栖凤。而在那里有着一个人,他叫许牧之。
曾经他在许牧之的身上感觉到了那一股恐怖的力量,因为他是真正和天命接触过的人,也是整个武神大陆唯一一个敢和天命对弈过的人,所以他能感觉到那一股力量的恐怖。
只有真正感受过天命的恐怖,才能敏感的感觉到那一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
“或许是我太笨,也或许是你所说的道真的缥缈难寻,不过这么多年行走这红尘,却是感触颇多。”
君莫问站在这山巅之上,就像是和一个看不见的老朋友聊着天一般。
红尘三尺,却是埋却众生芸芸。
这些年,他看遍人世红尘。许牧之曾经给他说,道就在这世间,在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之中,小到一粒沙尘,大到浩瀚星海。
可是这么多年,他却是未能追寻到那所谓的道。
“世人皆知我曾经与天命对弈一局,可是又有谁知……因为那一局,我即将死去。”
说话间,君莫问在这山巅之上盘坐了下来,伸手间无数黑白棋子飞出,在这山巅之上布下了一方大阵。
叹息了一声,君莫问伸手脱去了上身的衣服。
此刻若是有人看到他的身体,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溃烂不堪,通过那些溃烂的伤口,甚至能看见里面的骨头,血水不停的渗出。
他从来都是一袭黑衣,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知道,曾经的他最喜欢的却是一身白衣,如同南灵那已经死去的李玄之一般。
可那次和天命对弈之后,他的身体就成了这个样子,白色的衣衫刚穿到身上就已经被血水染成了红色。
后来他索性穿上了这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黑色,至少这样没有人看到他身体之上流出的血水。
“这天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了这最后的一个月,这一局之后,愿我……能活着!”
仰头用那已经看不见的眸子看着苍穹,君莫问自语了一句。
上次他和天命对弈之后,便已经约定了这一局。若是这一局输了,则他死,从此之后灵魂不入轮回,永世受苦。
若是他赢了,则他可以摆脱天命!
为了这一局,他心甘情愿的跟在了许牧之身边,只为那一股让他看到了希望的力量。
可纵使许牧之告诉了他那一股力量,他追寻了这么多年,可却依旧追寻不到。
这天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去准备,现在已经最后的一月时间,这一月……他将再次与天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