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终于在众人注视下熄灭了,沉重的大门机械的打开,温润安静的躺在床上,眉头却是紧锁的,岳封与晋墨凝陪着她一同去了病房,易子夏搀扶着老爷子,与晋墨纶几人,一同围着摘下口罩的徐芒,好似在等待她的审判一般。
“好好养养,正常走路没有问题,但芭蕾她真的不能再接触了,再喜欢也不行,温叔叔、阿姨,您们多劝劝小润吧。”后台时,徐芒之所以会一直盯着温润的脚看,是因为早前,温润的脚痛到不能训练,找过徐芒打止痛针,徐芒拒绝还提醒了她,可她固执的找了其他医生,也不愿听徐芒的劝,颇有为梦想可以粉身碎骨的执念。
温润母亲听到这个消息,鼻音很重,“这不是要了小润的命呀,我们谁不知道,小润就这么个喜好。”
“再喜欢也得戒了!”温老爷子发了话,拄着拐杖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墨纶,就算掘地三尺,让我温家倾家荡产,也要把当年那个元凶揪出来,他要我孙女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要他的一双腿!”
温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还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许是温老爷子的动作太大,易子夏一个踉跄,差点被甩到一旁,幸好身后的温夫人,扶了她一把。
“您放心,即便您不说,这件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小润是与我一起出的事。”晋墨纶明白,温润若是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站上舞台了,会是多么大的打击,不论当时如何,晋墨纶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对温润他始终有愧疚。
“墨纶,你也别这么说,这些年你也费了不少心思,小润从出生到现在,都是顺顺遂遂的,许是命中该有这一劫,与人无尤,你也不必自责了。”温润的父亲,拍了拍晋墨纶的肩膀,温文尔雅的面容中,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好了,我们进去看看小润吧。”
当人人往病房涌入时,徐芒却是拉了拉晋墨纶,待走廊上只剩两人时,才道:“墨纶,现场那么多镜头,这件事一定闹大了,你赶紧给向暖回个消息,别让她担心了。”
“好……”可低头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暖暖应该睡了,明天再与她讲吧,小润的脚正常生活真的没问题?”
“如果不是她喜欢这份职业,好好养着,正常生活完全没问题的,别剧烈运动就行,要我说,你们与其关心她的脚,不如关心她的心情,这时候,我觉得心理医生比我的作用大。”徐芒看惯了伤员,说实话,温润这点伤在她眼中真的不是大事。
车灯在暗夜中照出了一条路,沉静的车内,只有雨刮器左右摇动的声音,乐向暖转头看着雨滴斜斜落在车窗,直到注意到前方屋内乳白色的灯光,方敛起神思。
“杨总,谢谢你送我过来。”乐向暖正要开门时,却听杨茗凡儒雅的声音,轻轻问道,“向暖,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们居住了,就不能给我一个照顾你们的机会吗?”
杨茗凡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他思索了一路,想了许多时,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心中无比忐忑,连回头看一眼乐向暖的勇气也没有。
乐向暖心头一怔,扶着门把的手僵了僵,“杨总,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即便不住在这里了,我也能搬到租房,谢谢。”她慌忙下了车,杨茗凡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探出头,“向暖,如果没有黛西,你会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乐向暖奔跑的脚步一顿,转头弯腰看向车内的杨茗凡,“不会,不管晋墨纶心里我是什么地位,但他对我的好,别人永远无法比拟,我心里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如果我做得比他好呢,至少我对你是真心的,这点晋墨纶永远比不上。”明知道问再多她也是同样的答案,可杨茗凡就是不死心,他只想从乐向暖口中听到一丝丝的机会,看到一丝丝的希望而已。
“后来的人做得再好,我会想到的依然是那时的他,况且……如果是晋墨纶,他不会让我淋着雨与他说话,杨总,我不是你的良人,今天谢谢你,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乐向暖说得斩钉截铁,即便她知道残忍,可与其一直牵扯不清,不如此时早早断了,长痛不如短痛。
可她不知道,她的话着实刺激了杨茗凡,看着手掌遮头,从雨中跑向别墅的身影,鼻孔轻哼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自作多情,还是在笑乐向暖傻得可以,她明明知道晋墨纶的用意,竟然还愿意袒护着他,“晋墨纶比我好?向暖,我就让你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对你好的,我不信你还能对他死心塌地!”
回时的车速,明显比来时快了一倍,即便是路滑的雨夜,也不见杨茗凡降速,似乎疾驰能够缓解他心中的愤恨一般,飞速奔驰许久后,剧烈起伏的情绪方得到缓解,缓缓降速,拿起了手机,“杜炎,你在哪里?”
“我还在工作室,你怎么了?”听到话筒中压抑的声音,杜炎一头雾水。
“等着,我马上过来!”他急需酒精暂时麻痹自己的神经,乐向暖坚定的拒绝,就像一把火,在心头熊熊燃烧着。
江畔别墅,于小鱼见乐向暖头发湿漉漉的回来吓了一跳,“暖暖,你怎么了,楼青柠对你做什么了,还是你也看到新闻了?”于小鱼的声音渐渐变小,惹得乐向暖不要命淋雨,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看着拼命想措辞,却又脑袋发懵的于小鱼,乐向暖抿嘴浅笑,“小鱼,我没事,雨水是下车跑到别墅淋的,外面下着雨,你要不明天再回去?”
“也好,反正我也放心不下你,暖暖,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晋墨纶?”那一个个新闻标题,于小鱼看着都扎心,何况是当事人的乐向暖,只是于小鱼不知道,仅仅只是新闻上说得那么简单,她此时,说不定还能大方的去医院看看温润,但一想到楼青柠说的那些,对温润就膈应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