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份开学后,速亿业务迎来了一波业务高峰,为了保证试点学校的软硬件业务,扩充了人员,从以前十多人一下子激增到二十多人。大刘现在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技术总管,辛丽丽则成了速亿的大内总管,除了原来金金前台的工作外,还要负责协调安排人员等。
“加薪三千,不然不干。”时间这么紧密,复习的时间被大大压缩了。存款还不够支撑她辞职考研,加上房租、水电、吃饭等。更何况一旦考上了,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回娘家的话,那更是才离狼窝,又入虎穴。
“狮子大开口啊!”顾盼一听跳脚,知道她脸皮厚,没想到这么厚。
辛丽丽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已经看在熟人的面上给你打了个八折了。”她掰起手指头,“我给你算算啊!金金前台招待的一块我包下了,再加上调度协调这又是一个人的工作量吧?一人干两人的活,加这点不算啥。你再一毛不拔,我都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行行行,你厉害你说的都对。”就算是被她血淋淋地宰了一刀,他也只能认了。谁让她聪明漂亮又能干呢?尽管他不愿承认,辛丽丽在大半年时间里“拯救”了他若干次,速亿的发展离不开她,他也离不开她。
白天的时间被各种琐碎的工作占满,使得辛丽丽没有大段的时间静心复习,只能充分利用晚上的时间。她把考研课程内容进行了分割,每天规定自己完成相应的内容并进行打卡。
同时为了避免繁重的复习累垮身体,她还专门抽出半个小时锻炼身体,跳绳,瑜伽,跑步不一而足。休闲娱乐活动则一律取消,白天见缝插针背上一两个单词也好,生活就只剩下吃、睡和学习。有时学得头昏脑涨,她洗把脸之后继续。
图书馆里女孩的一番话似乎把她身上所有的能量都调动起来,完成了一瞬间的成长。其实生活的磨难早就告诉她:活着本身就是苦涩的,充满磨难的,本质在于是先苦还是后苦,是这里苦还是那里苦。趁年轻,还有选择的权利。扎根在脑海中那些混沌的思维和想法都在那一刻逐渐清晰起来,内心的力量蓬勃而出,支撑着她勇敢前行。
周六的夜晚,她已经连续学习了十二个小时,刚把政治的第一遍刷完。她揉揉酸涩的眼睛,伸展僵硬的脖子,到厨房给自己冲一杯咖啡,迎战接下来的专业课学习。
急促的手机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是老妈尤惠珍的电话,“丽丽啊,你姐马上要生了,现在在医院,你快来一趟。”
辛丽丽想我也不是医生那,找我去也就是多个人着急于事无补啊,还想找借口不去,电话里传来一阵阵嘈杂,不时夹杂着咒骂声:“生孩子自己生不出,还要剖腹产?就是想骗钱嘛,不签,坚决不签。”
辛丽丽一听血就往上涌,不消说,肯定是姐姐那重男轻女的婆婆,撺掇着儿子不给剖腹产手术签字,姐姐躺在床上危在旦夕。死老太婆,欺负我们家没男人是不是?虽然平日和姐姐感情一般,但在生死攸关之时,她绝对站在家人这边。
她的双手止不住震颤,但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把手机钱包收拾好后,她咚咚地敲开了顾盼的门,“老板,之前你答应我的三个件事还算不算数?”
“是我之前生病时答应你的?恩恩,算数啊,怎么了?”顾盼摸不着头脑,突然冒出来这句话怕他反悔?
“我姐要剖腹产手术,但她婆婆不签同意书。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等他考虑,就直接关上他家的门,拉着他往外跑。生死攸关之际什么都抛诸脑后,只有救人才是第一位的。
顾盼就这样被生拉硬拽进了出租车,可怜他还穿着冬天的睡衣,脚上汲着棉拖鞋,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窗外的寒风灌进他的脖子,让他瑟瑟发抖。辛丽丽丝毫不理会他,一个劲儿催司机快点再快点。
等他们匆匆赶到产房门口,发现两家人的争吵已经是一边倒的局面。她姐的婆婆双手叉着腰,唾沫横飞的大发阙词:“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以前从来没听过什么剖腹产,还不是一个个生的好好的?有什么不能生的?”
姐夫肖建军站在旁边劝他妈:“妈你别说了,别说了。”老太太转而很铁不成钢的责备他:“你啊,就是耳根子软。医生说啥就是啥?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不叫的?”
曾经的尤慧珍家里家外一把抓,吵遍小区无敌手,但现在却无计可施,医院的规定手术是配偶签字,但老太婆把控着,肖建军又无力反抗,女儿在产床上痛苦嘶吼,她却只能蜷缩在椅子上默默流泪,束手无策。
看见辛丽丽和顾盼到来,尤慧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丽丽啊,你姐痛了十几个小时了,医生说脐带绕颈,赶紧要剖腹产,但是你姐夫不同意啊!你爸急的高血压都犯了。”她焦急的抓着辛丽丽的手,花白的头发随风起舞,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岁。
小女儿的到来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同时顾盼的到来更是让她感到欣喜,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体力上,现在他们都占优势,能够碾压对方。
产房内凄厉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让人听得揪心的疼,肖建军还不停的想说服他妈,但是他妈固执的像块石头,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正摇头晃脑的说:“没事没事,我生你的时候不也是痛了一天一夜吗?这才多久?”
护士匆匆的跑出来,辛菲菲的家属呢?脐带绕颈三周,再不剖腹产大人孩子就危险了。赶紧签字啊!护士拿着手术意见书找肖建军,但他迟疑的看着横眉怒目的老妈,迟迟没有下笔。
看来苦口婆心说服已经没有任何用处,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辛丽丽四下查看,发现窗台处放着一个玻璃的啤酒瓶。她不假思索的拎起来,往窗台的边缘一敲,瓶身登时碎裂,玻璃渣子弹到她脸上手上,锋利的刀口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妈,顾盼你们俩去抓着那老太婆!”
辛丽丽拎着破碎的啤酒瓶,往肖建军冲来,趁他不备,往膝窝处一踢,他登时就跪下来,辛丽丽反手一扭他的左手,他就痛的龇牙咧嘴直叫唤。她蹲下身来,把犬牙交错的瓶口抵上了他的脖子。
“给我快点签字!”辛丽丽咬牙切齿的说。
老太婆杀猪似的叫喊声响起,“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我跟你拼命!儿子,不要签不要签。”
张牙舞爪,凶相毕露老太婆想冲过来解救她儿子,无奈被尤慧珍和顾盼牢牢的牵制住了。他们一人抓住一只手,吃力的拽着一百五十斤重的老太婆。心理暗自庆幸丽丽有远见,这发了疯的老太婆没有两个人拉着,还真的搞不定。
辛丽丽看着在原地蹦踏的老太婆,大声的说道:“想要我姐的命,我就要你儿子的命!”说完把瓶身用力的往上一抬,脖子上顿时出现一个血印。肖建军痛得嗷嗷直叫,连忙喊道:“我签我签。”
他汗涔涔的签好字,护士忙跑进去安排手术。老太婆见木已成舟,颓然的倒下,拍着大腿在地上使劲嚎:“娶了个媳妇不会自己生孩子,还要剖腹产,败家啊败家。”
肖建军则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哭丧着脸。辛丽丽随手丢给他一个创口贴,“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早点签字不就得了?又不是吃奶的娃娃,几十岁的人都不能自己拿主意。”
顾盼和辛丽丽随后挨着尤慧珍坐一起,等待手术的结束。“哎呀,小顾啊,你怎么穿这么少啊?冻出毛病来怎么办哪?”辛丽丽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顾盼披上。
他连忙推辞,“不用不用,小伙子不冷。”辛丽丽不容分说按住,用眼神在说:你不穿的话,我妈可恨不得杀了我。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手术室灯终于暗下来,护士出来报喜:恭喜恭喜,是个小公主。
刚刚消停的老太婆瞬间痛哭起来:“作孽啊作孽,老肖家断根了啦!生了丫头片子没脸见祖宗啊!”
“妈,你别说了”肖建军也怒了,“女孩我也喜欢。”
“你是不是书读多了变傻了?丫头培养的再好还不是别人家的人,是泼出去的水?养儿子才是传宗接代,才是正理。不行,一定要生儿子。你老婆要是不愿意生,那离婚算了。”老太婆大手一挥,豪迈地说。
尤慧珍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反驳:“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也是做奶奶的人了,不盼着他们好,反而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离婚说出去多难听啊!”
老太婆狰狞的脸突然笑了:“离婚才好呢,我们依旧找黄花大闺女生大胖小子。倒是你家女儿,带着拖油瓶下辈子该怎么办?啧啧啧,听说你家小女儿也是离婚的,你怎么不去可怜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