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馨抬头嗔视他一眼,咬牙道:“不是。”
“傻瓜,我逗你呢!”安离昇心中温暖,抬起双手紧紧拥住她的腰身,“馨儿,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会在不经意之间失去什么,但是我不希望失去你,因为我受不了只靠回忆过活的日子。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那有多痛苦,一个人要用多大的努力才能走出来,往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我愿,一直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一遍,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了,从这一刻起,你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宋馨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醒过来就说这么甜腻腻的话,要不要人活了。
安离昇知道她脸皮薄,轻笑一声松开她。
另外几个人听说安离昇醒了,表现得都很淡定,在他们看来,安离昇这种人要真在孤狼营手下出了什么事,才真是世上第一大奇事,自始至终,也只有宋馨担心过度了而已。
叶引歌又仔细为安离昇诊了一次脉,眨着大眼睛笑道:“没事了,之后只需要再静养几日就可以了,我就说安大人福大命大嘛。”
安离昇浅笑,狸目始终望着宋馨。
小丫头是多机灵的人,当即察觉出猫腻,凑到他面前神秘兮兮地问:“安大人,我是不是快喝喜酒了?”
安离昇愣了一下,而后眯眼摸了摸她的头,“快了。”
宋馨在一旁听得干瞪眼,什么快了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小丫头没有注意到宋馨的神色,顿时眉开眼笑。
墨璟千坐在一旁,目色失落的看了宋馨一眼,苦笑一声默默走了出去,而夏陵游则是轻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意气风发的脸,骇得他忍不住想骂娘。
怎么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个人,果然是魔怔了。
住在附近的人听说安离昇醒了,热情地送来好多东西,因为宋馨给了足够多的财宝,所以他们很感激。
晚上,几人正在吃饭,一个和淳渊年纪差不多的北蛮少年突然神色匆匆地跑进来,拉起叶引歌就要往外走。
淳渊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另一只手,看着那少年说:“牧仁,引歌妹妹还没有吃晚饭,现在不能跟你玩。”
牧仁扭头瞪他一眼,抓着小丫头的手不松,“我阿爸还有其他叔叔受了很严重的伤,大夫去草原上采药还没有回来,引歌必须跟我走!”
淳渊神色一愣,蓦然松了手,而就这一个分神的功夫,牧仁已经把叶引歌拉出去了。
“师父,宋小姐,我出去看看。”淳渊放下筷子,显然有些不放心。
宋馨瞧着他挺直的脊背莫名眨了眨眼,“淳渊好像突然之间长大很多。”
“男人不学着成长,不把自己变得更强大,怎么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墨璟千轻嗤,也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宋馨闻言,忍不住咂舌,淳渊和小歌儿,都还只是孩子吧?
夏陵游懒得跟安离昇待在一起,故作忸怩地起身,向宋馨抛去一个眉眼,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安离昇忍不住皱眉,“到边关之后就把他扔了。”
宋馨微愣,转眸瞧见他的神色,噗嗤笑出声,“安大人,你不会吃味了吧?”
安离昇没好气地瞪她,“你觉得呢?”
呃……
宋馨哑然,顿了顿,说:“你明明清楚,夏陵游对我根本没有那种心思的。”
“宋小姐怕是没听说过,何为日久生情。”安离昇冷笑。
宋馨在安慰人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垂眸见他碗中的粥已经喝完了,作势要给他再盛一碗,打算以此逃避话题。
安离昇何其精明,如何察觉不出她的心思,他抢先一步将碗倒扣在桌子上,默叹道:“我们也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吧,看那孩子的脸色,怕是很棘手。”
宋馨暗呼一气,微微颔首,扶着他往外走。
帐篷包外左左右右躺着不少人,其中有几个宋馨是认识的,当初跟着彭尔木去沙漠上抢劫过往商客的就有他们。
此刻这些人全都受了伤,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着整片草原,叶引歌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淳渊和那个叫牧仁的少年跟在她身后帮忙,这些男人的妻子们也在不停地忙活。
不远处的灌木丛前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眼角处有一道伤疤,但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霸气,长手长脚的坐在那儿,他身上似乎也受了伤,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其他人严重。
安离昇淡淡瞥了一眼,踱步往那边走去。
宋馨只在来草原的第一天见过彭尔木,当时他蒙着面,安顿好他们之后便没了踪影,此刻她能认出他,全靠那一道疤。
两人走至彭尔木面前,她刚想提醒安离昇,他已经淡淡开口了。
“看来,你们和边关这一仗,打得并不顺利。”
彭尔木尚不清楚安离昇的身份,但他始终记得宋馨手上那个血魔铃,便理所当然的将他们都归属到天忍门,此刻听见安离昇的嘲讽,纵然心有怒意,却生生忍住了。
“你又懂什么,卫卿带出来的那些废物,比我们伤得更重。”
安离昇轻笑,拍拍宋馨的手,忽然席地坐下,深深凝视着彭尔木说:“如果我可以解决北蛮多年以来困境,你怎么报答我?”
“就凭你?”彭尔木挑眉看他,眉眼之中满是怀疑。
安离昇也不恼,沉目看着他说:“北蛮之所以不能如数交纳岁贡,无非是因为草原缺水加上年复一年的沙化,我的办法,可以让北蛮在五年之内恢复到以前芳草鲜美、遍地牛羊的景致。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是选择相信我,还是……牺牲同族人的性命去和皇上做无所谓的抗争。”
彭尔木蓦然愣住了,他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心里阵阵抽痛,如果东陵皇帝肯松口,他何至于用这种法子,这些人都是他的手足,每一次去拼命的时候,他何尝不担心……
彭尔木怔怔望着,蓦然将视线定格在安离昇身上,“你是什么人。”
安离昇微微挑眉,没有丝毫的隐瞒之心,“我姓安,名……离昇。”
彭尔木顿时睁大眼睛,那道疤显得更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