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熟悉了。他总是过来与她练剑,也采了花送给她。那些花儿都带着剧毒,她也用心留着。
离别的日子近了,他带着不舍:“凝霜,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娶你的。”
“我……我不想离开家乡。”月凝霜的心里也是他。
“为了你,我愿意留下来,你等我。”青磊洛带着微苦的眸色,心中万般不舍。
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一点儿消息。也许他早就成亲了,早就忘记了不爱笑的冷漠女子。
不知为何,空气里带着寒冷,还有从前的香味浮动。
“圣女,你在蛊疆多年,也该出去走一走了。我们的目标是天下,而不能局限于一方天地。你也可以寻找他的下落,也许他并没有辜负你。”阡陌行把出山的令牌交到她的手上。
月凝霜一直不想离开,也是害怕面对外面的凶险:“掌门,我此行可有任务?”
“现在咱们有了中原的领土,本座封你为岚王,掌管岚、应二城。”阡陌行在下一盘大棋。
“掌门有何要求,随时吩咐。”她的内心也有对真相的渴望,她甚至希望再见一见青哥哥。
两天后,桃州。
冷幽溟推开客房的窗,心中也浮现了不安:“兮儿,蛊疆的人并没有追来,反而奇怪。”
“蛊疆的人向来不轻易离开,而我们一路上畅通无阻,着实奇怪。”兮云轻轻倒茶,面上已是薄纱。
他的瞳仁里是淡淡不安,手心里带着一丝凉意:“兮儿,昨夜,金蚕蛊不见了。”
“什么?这东西不会咬人罢?如果蛊疆是故意让我们带出来,利用金蚕蛊害人,岂不是我们的罪孽了?”兮云紧张得也把茶倒了出来。
冷幽溟很快是释然一笑,也坐在兮云对面:“应该是阡陌行知道意图,而金蚕蛊也认识路回去了。”
一只碧色的蝴蝶飞了进来,兮云觉得奇特:“这世上少有绿色的蝴蝶。”
“小心有毒。”冷幽溟挥袖赶走它,生怕是从蛊疆飞出来的。
兮云的心中有一些跌宕,总觉得事情接二连三,定是不好征兆。
“皇上多心了,这只是普通的蝴蝶罢了。”
冷幽溟眸光显露担忧:“还是小心一些好。兮儿,我喜欢你唤我‘幽溟’,这称呼太生疏了。”
“幽溟。”兮云强忍心里的恶心,念道。
冷幽溟浮现笑容,赶紧走过去把她一拥:“咱们要快一些成亲,也不许其他人再算计你。回宫以后,咱们要住在一起。”
“幽溟,这不太合适吧?”兮云的心沉入了黑暗的海中,慢慢下坠。
冷幽溟把她的手单独抚摸:“我爱你,我不要再错过你。反正你迟早都属于我,还不如早一些成亲。”
兮云是越发不了解男人了,那么挑剔而狠毒的他,为何就接受了自己?他们之间有仇恨,而且她也嫁过人了。
又过了两天,他们回到了宫中。
后宫又沸腾了,因为华阳公主住进了御宁宫,这意味着皇上就要迎娶她了。这个女人,已经第二次住在了御宁宫,简直是妖媚狐狸。
冷幽溟不喜欢流言蜚语,告密之人属实,可以得到赏金。至于说错话的人,便被割了舌头。
这个深宫,更为幽冷了。
兮云枕在了软榻上,着一身浅蓝色的纱裙。头发只以蓝色丝带绑着,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女。
通臂巨烛在燃烧,金色纹凤的灯座无数,烛中带着清香味道。夜里,好似百花来。
楚承也从窗户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担忧:“公主。”
“神医,你怎么来了?”兮云问。
他走近,眸中荡着忧伤:“你若不开心,我可以带你走。”
“我很开心,我就要当皇后了。”这是其他女人都想要的东西,她也不想牵连任何人。
楚承慢慢蹲下来,她的容貌恢复了,却还是那么忧伤:“公主,微臣看出你并不快乐。”他救公主有功,也成为太医苑的太医。
兮云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脸,而他的双目却像极了夫君。只是,这根本不可能。夫君为了自己放了血,还从悬崖上摔下去,无法再回来了。
楚承仍旧等待着回应,慢慢半跪下来。兮儿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她心中的不快乐。他也明白兮儿成为棋子,也是为了国仇家恨。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快乐,只要无愧于心就足够了。”兮云还是优雅的坐姿,痛苦不是说给任何人听的。
楚承起身垂首:“公主,微臣会保护您的。”
“神医为何会如此执着?”他们可是陌生人,而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他微微道:“因为微臣,曾受过楚承公子的救命之恩。这也是他的心愿。”
兮云的双肩在抖动,眼眸里写满了震惊。原来神医与夫君有过渊源。
“一切都过去了,你应该为自己而活。”为了报答恩人,而牺牲了自己不值得。
楚承仍旧充满真挚的语气:“公主,楚公子也希望你快乐。”
如今他人已经不在了,而他对自己的爱,从未减少。
“楚承是为了我而死的,我不值得他付出。”兮云抓紧了垂落的桌布流苏,差一点就要把桌子掀倒。
“公主,您莫要给自己压力,公子从未怪过你。公子一直爱着您,也不希望您活在自责中。”楚承注视了她,唯有安慰她的心,最为重要。
兮云感觉身子在空气中飘荡,半点不由得自己:“他就是一个笨蛋,只知道为别人考虑,却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
“公主,您要节哀。”楚承也差点抑制不住情绪了,他作揖后离开。
兮云从软榻上滚在地上,她咬着手臂狠狠哭泣。只要与夫君有关的事情,她就很难控制自己。
“夫君,你我今生缘分太浅,下一世我会好好爱你的。”这一世的情缘太短暂了,只有无尽的遗憾落在心头。
神医的出现,也如一颗石头落入了湖面,湖里的鱼儿再也无法平静了……
楚承回到了太医苑,他真想喝酒,想要忘记一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