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个美人,就算躺在树上,夏青每天看着,也赏心悦目,这也算是救他的回报吧,更何况他要求很低,不吃大鱼大肉之类,每餐只是随意吃些青菜,还不用炒食,只是清淡的煮一下随意加点盐即可,真是贫寒节俭得令人发指,相比之下,她是多么奢侈。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如流水一般淌过,半个月后,苏羽的脚好了,他没离开,真的变成了只猫,整天呆在夏青屋前那株丁香树上,轻易不见他下来。
也不知赵祏是怎样与展昭说的,反正他们都没有把苏羽怎样,展昭来找夏青,每次都经过树下,从来没想抬头看他一眼,而赵祏似乎是还在生夏青的气,这么久了,只来过一次她的小院,远远的看着树上笑道:“那么喜欢上树,要不要在上面给你搭个窝?”
苏羽:“哼哼!”
苏羽只会跟夏青说话,对其他人一律是哼哼。
于是安宁侯府里众人渐渐知道,夏青多了一只叫做小羽的猫,很凶,喜欢住在树上,没事不要惹他。
苏羽外表媚人,然骨子里是只会咬人的动物,只听夏青一个人的话,加上他又长得非常养眼,充分满足了夏青的虚荣心,对他也就比对其他人要好一点,从拾他回来那天起,夏青便把那他身染血的银衣服一把火给烧了,扔给他一套绯色的衣裳,才发现,一身红衣的苏羽看起来是那样的活力,偶尔很难得地露出本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笑容时,是那般的乖巧,就像一只温顺的……猫。
苏羽仍旧喜欢睡在树上,晚上也不怕冷,一觉睡醒,身上的红衣服上落满了紫丁香,他随便抖抖,便潇洒的跳下地直奔火房找东西吃。
在这里还得要提提花子潇这个人,自从夏青苏醒过来后,便是他从旁照料着,听展昭说这人是她从街上捡来的,都说夏青是好心有好报,若是没有他,身上的伤怕是不会好得那样快,他聪明得很,除了精湛的医术外,写的字也很漂亮,只是唯一有一点不好,那便是继续长期保持见到美男就流口水的状态,被赵祏与展昭视作白痴,怪人般的存在,身上偶然展露的闪光点在不需要的时候也就被众人自动忽略了。
而这白痴状态自苏羽的出现后,再次发挥到了极致。
自从花子潇将夏青从鬼门关拉回来后,便心安理得的在侯府游手好闲吃白饭起来,有时候是借口瞧瞧苏羽的伤,有时候是主动为苏羽送饭套近乎,而更多的时候是什么都不干,只是在有苏羽的地方东瞧瞧西瞅瞅,然后用衣袖擦口水。
这日他满面笑容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夏橙,讨好般的献给苏羽,说是对剑伤有好处,是大辽国进贡给皇帝的贡品,侯爷偷偷从宫里藏了几个回来躲着吃,被他看到了,好不容易才向侯爷讨来的。
但夏青肯定他是趁赵祏不在房里时进去偷来的。
苏羽瞪了他一眼,表情好像在说,“你在拿这些烂东西骗三岁小孩么?”
在他的威吓之下,花子潇满脸的笔容瞬间凝固,往夏青背后直缩。
惹得夏青直摇头,可惜苏羽不是个断袖,某人的一腔痴情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苏羽霍的抽出了剑,花子潇吓得扑在夏青身上,一咧嘴,要哭。
苏羽却只是将剑在衣襟上拭了拭,然后将橙剖开。
浓郁的橙香溢满四周。
苏羽将一块递给夏青,又给了花子潇一块。
花子潇感动得几乎晕过去,一边吃一边看着苏羽眼泪汪汪。
苏羽没有吃,只是看着花子潇,眼神里竟然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他在怀疑什么?这个苏羽,过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在她之前的岁月里,又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一走神,夏青被酸甜的橙汁呛了个半死。
苏羽皱眉,上来拍她的背脊。
夏青一面狂咳一面惨叫:“轻点轻点。”
旁边的花子潇一边担扰的看着夏青,一边又兴奋的盯着苏羽修长的指节,转来转去后鼓起勇气上前,讨好的扬着脸对苏羽笑:“让我来吧。”
被苏羽一脚踢得滚到墙角。
“有我在你别碰她,不然什么地方碰到了就把什么地方切下来。”苏羽恶狠狠的警告。
花子潇瑟缩着蹲在墙角,委屈得像只小狗。
好,够狠。
场面混乱,夏青哈哈大笑。
然后,她终于要出嫁了。
开封府上下忙着打点喜事,而安宁侯府作为她的娘家,她必须在为她准备的闺房里等展昭的婚轿把她抬过门。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和她一起在火房做事的刘婶,她说:“青娃子你怎么走来走去的,不用担心,该办的事侯爷一定会办好,你只管放心等着展大侠娶你就成。”
刘婶替夏青穿好华贵的嫁衣,道:“你看你一个下人,侯爷对你真是不错。”
这一天焦灼而漫长,一大早,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看着越来越密的雨帘,一身嫁衣的夏青一颗心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倚在门边不停的向外张望,青葱似的手指在大红的罗裙上拧出了万千个褶皱。
雨下得越来越大,突然,天边一个开天辟地的惊雷把夏青唬的一惊,连着晴了大半个月的天,偏偏在她出嫁这日下起雨来,实在不是个好兆头,夏青只觉得这黑黢黢的屋子就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再呆一刻就都要窒息过去。
“花轿怎么还没来呢,下这么大的雨,可别误了吉时了。”夏青拉了拉领口,太闷了。
刘婶笑道:“人家大姑娘都是害羞,哭嫁,你倒好,就这么急着洞房花烛么?你若闷了,要不要刘婶这个过来人给你传授些如何在床上侍候夫君的功夫啊?”
“好啊好啊。”夏青立刻盘腿坐在桌面上。
刘婶拉着松弛的老脸,“你倒真是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