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瑾,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一个人来,而且上船之前,我们的人要搜身。”
“没问题,随你们搜。”
陆昱瑾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丝毫都没有犹豫。几乎在电话挂断的同时,就只身一人上了船。
因为不远处的树林里有警察对峙的关系,陆永声的人并没有上甲板上接应,而是举着手枪一直在暗处时刻观察着警察和陆昱瑾的一举一动。见无论是警察还是陆永声都按照之前所说的那样,只是安安静静的上船,并没有引蛇出洞的意思。他们才出声指引陆昱瑾走下船舱,并在他下来的一瞬间就左右两边派人一起拥了上去,在他身上搜查了起来。
从头发丝到脚底,甚至连耳朵眼里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把人押到了陆永声所在的货舱。
而这也是林小烛时隔几个月,终于和他见面。
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场合……几乎在一看到他高大身影的瞬间,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蓄上了眼眶。
“陆昱瑾!”
明明不想哭,可叫他名字的时候,她声音还是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哽咽。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三个字此刻仿佛蕴含了无数的重量和感情,一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胸腔就是一堵。无数的情绪就像是洪水爆发一样,铺天盖地。
“嗯。”
其实即使她不出声,陆昱瑾也早就在一群人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见她原本白皙姣好的脸庞上印着几个交错的掌纹,又红又肿,嘴角也裂了好几个口子。
他漆黑的眸子就像是被谁泼了墨一样,暗沉的可怕,浑身上下都散发了一股浓浓的冷意。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用力的捏了又捏,才竭力的忍住,没有调头去揪陆永声的领子。而是遥遥的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样,身上痛吗,有没有受伤?”
“我?我没受伤,挺好的。”
挺好?哪里挺好,是脸上的巴掌印挺好,还是裂开的嘴角很好?
看着她明显不好却弯着唇角和他浅笑的样子,陆昱瑾觉得自己可能快疯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几乎立刻朝身旁的陆永声看了过去。
“二叔,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人的?照你这个对待法,说不定还没跟着你出境,我的人就全被你祸害死了。”
“这怎么能说是祸害呢?我这是只是照着你们传达给我的意思,关照你们而已。谁让你们之前不听话呢?如果听话,我不就不会这样了?”
“说来说去,把小烛伤成这个样子,还怨我们自己了?”
“呵,我的好侄儿,你可别忘了你二叔我现在的身份。我现在是个穷凶极恶的绑匪,绑匪对人质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我还没割她的舌头,剜她的眼睛呢。”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客气,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做得太绝不是?”陆永声嘿嘿笑了两声,尽显奸诈:“昱瑾,这人也看了,人身安全也确定了,咱们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得对应了?我让你帮我联系出镜的事,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距离这里二十公里外的水乡机场。你什么时候到,飞机什么时候起飞。飞机上,除了你的人之外,就是机组人员。我和警方之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会参与和跟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人乘车前往水乡机场。不过,就像我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你们一群人加起来一共将近二十人,转移起来目标太大,就算是坐可以乘坐十人的微型面包车,恐怕也得两辆。你确定要这样转移吗?”
“怎么?”陆昱瑾话音落下,陆永声就眯眼冷笑一声:“你这是又想方设法游说我了?我就说嘛,你上船肯定是带着目的的,绝对不会只是为了看人质。”
他话音落下,立刻调转手里的枪头,径直对准陆昱瑾的太阳穴!
“说,你他妈的又在打什么算盘?”
“我没有打算盘”,陆昱瑾被乌漆漆的枪口对着,竟然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抖都没抖,依旧用之前的语调淡淡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实不相瞒,外面南淮警方和东南大队的人加起来,差不多有几百人了。不算特殊武器,光算手枪的话,也够把你们几个人千疮百孔几次的了。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你们走得出去吗?就算你们手上有人质,人质很多,也绝对不可能逃得过东南大队狙击手的枪法。只要你们从这艘船上走下去,必是死路一条。飞机是准备好了,但是你们恐怕谁也没有命上得去。”
“够了,陆昱瑾,你他妈少给我危言耸听,老子不信你!”
“不信?不信你可以现在就上甲板上看看。尤其懂枪的人,看看狙击手到底就没就位。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我绝对不会骗你们。”
“你!”
其实不用陆昱瑾提醒,陆永声的人也早早就去看了。见他果然说的不错,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慌。
陆永声见了,自然知道陆昱瑾并没有撒谎。
原本还算是沉得住气的人,陡然间像是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炸了。
“所以,陆昱瑾,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子让你上船了,你竟然让狙击手在外面等着弄死我。你就不怕我在他们弄死我之前,先弄死你和你的这些亲人朋友?”
“怕,我当然怕。”
陆昱瑾几乎立刻附议了陆永声的话,但他神色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慌乱。
这种笃定和淡定自若的样子,让陆永声无比的窝火。恼羞成怒之中,“咔嚓”一声,扣动了手枪的保险。
子弹上膛,空气都寂静了几分。
不过陆昱瑾冷峻的脸,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不仅没紧张害怕,反而看着陆永声扯唇淡笑了一下。
“二叔,咱们现在其实算是处在同一境况之下,都是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你要不要先稍微平静一下,然后跟我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