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瑾周身温度骤降,眼底像有寒风扫过:“我左手不会用筷子。”
林小烛还试图挣扎:“我给你预备了汤匙。”
“用汤匙舀排骨和鱼?”
刚才做饭的时候光紧张了,怎么就没想到他怎么吃饭的问题?现在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小烛真想掰开自己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没意识到自己感情有异的时候,她面对陆昱瑾的挖苦和冷嘲,虽然伤心和厌恶,但硬着头皮挨下去,实际上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隐隐约约对他有了不应该有的感觉。他对她恶语相向,会变成一把把插在她心上的刀,比之前疼千倍百倍。他偶尔展露出的好,更像是罂粟一样,麻痹一时的神经,醒来以后却是无尽的痛苦。最让她害怕的是,陆昱瑾这样讨厌她,这样看不起她,如果知道自己喜欢他,会怎么想?
“林小烛,就凭你也配喜欢我?我陆昱瑾只把你当做情人,随便玩玩而已,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更不可能爱上你!别做梦了!”
是啊,别做梦了。光是想象,就已经能预感到陆昱瑾会是什么态度,会怎么说了。
林小烛的心就像是没有玻璃的窗户,呼呼的灌着冷风。
趁现在,趁感情还没积攒下多少的时候,必须控制住才行。不然受伤的,只会是她。
所以,喂饭什么的,她不应该、也不能做。
见她不肯动弹,僵直着脖子站在那里,陆昱瑾冷眸轻闪,眼底的温度陡然降了下去:“怎么,我为难你了?如果现在躺在病床上吃不了饭的人是你的苏阿姨,让你喂饭,你也要拒绝?”
“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林小烛皱眉。
苏阿姨是长辈,是她付出一切也想照顾报答的人。而他,却是她不敢误入的雷区,生怕一脚踩上去,就会没命。
“为什么不能比?”陆昱瑾的声音猛沉了下来!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阿姨是她珍惜、珍重的人,而他什么都不是,不配比较?
一想到这儿,他觉得仿佛有一团火瞬间在心里烧灼起来,恨不得一把掀了饭桌。
林小烛就算神经再大条,也看出他生气了,避重就轻的解释道:“苏阿姨是女的,你是男的,我来喂总归不太方便。不如我把左医生叫来吧,让他帮你一下。正好快中午了,他应该也没吃饭,一起吃点儿好了。”
“你敢叫他试试!”陆昱瑾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乜斜着好看的眼睛,横了她一眼:“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林小烛被说中心事,瞳孔骤然一缩,抖着嘴唇反驳:“我没有!”
“没有那就来喂我!”
“……”
“快点,菜都凉了。如果我吃了以后生病,到头来遭罪伺候我的人,还是你。”
林小烛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了的床边。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剔去了骨头僵硬的送到了他的嘴边。
陆昱瑾紧绷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张嘴吃下。
排骨炖的时间短,肉质有点儿硬,但因为是林小烛喂的,他却觉得相当美味,脸色也渐渐和缓了下来。而为了能多和林小烛这样亲密接触,他特意控制了下吃饭的速度,细嚼慢咽,有意拖延了下时间,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个小时。
让林小烛崩溃的是,喂了这顿饭之后,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饭,都要这样吃了。她心里纠结,可是又无力拒绝。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林小烛坐在沙发上,想到正在病床上批阅文件的陆昱瑾,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样频繁的接触,她还怎么控制自己的感情?
明明VIP病房又大又宽敞,可她却觉得空间小的吓人,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即使不抬头,也能通过余光清楚的感受到陆昱瑾。如此鲜明的存在感,让她该如何是好?
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陆昱瑾翻完最后一页文件,抬起手,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不远处,林小烛坐在沙发上,正托腮盯着膝盖上的杂志,一副入神的样子。
这病房里的杂志他再清楚不过,不是金融就是娱乐头条,枯燥又无趣,她竟然看的这么开心,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是不是在她眼里,自己还不如这几张破纸?
陆昱瑾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跟一本杂志“争锋吃醋”?他烦躁的用一只手把面前的文件推到一边,这一举动终于引起了林小烛的注意,终于从杂志上抬起头来。
经过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多多少少适应了现在照顾人的身份,见他工作完毕,连忙走过去把堆成一团的文件整理放好,等公司的人明天来取,顺便问道:“你要休息了吗?还是要吃点夜宵?”
“我该洗澡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炸的林小烛外焦里嫩。
他这话,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她倒抽了口气,尴尬的扯了下嘴角,装作没有听懂:“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结果刚走出两步,就听陆昱瑾淡淡的说道:“你没想错,我就是让你帮我洗的意思。”
林小烛猝然停住了脚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什么样,你也不是没看过。”
脑海里闪过停车场的记忆,她一张脸又红又白,紧提了口气,几乎想都不想的拒绝:“不行!这个真的不行!”
林小烛转身就跑,可还没走出两步,手腕猛地被大力擒住,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拽的朝前一扑,鼻尖一下子磕在了陆昱瑾的胸口,钝痛和他身上的热度一起袭来,林小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想要挣扎,可陆昱瑾长腿倏尔一伸,就像是铁夹一样,将她紧紧的压制在了他的身上。
林小烛心跳的不成样,眼底全是慌乱。怔忡间,一根灼热的手指朝她探过来,勾起她的下巴。下一秒,两片柔软的薄唇不由分说,猛地碾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