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安定也只是暂时的。
因为,回到房间还不到十分钟,门板就被人拍响了。“砰砰”几下,仿佛要把门都穿破一样。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敲门人的气势和力量。
不用细想,都知道是谁。
果然,没一会儿,陆昱瑾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催命符,猛地从门缝儿挤了进来:“林小烛,开门。”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林小烛,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几乎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就慌了神,兵荒马乱。想都没想,就抿住了嘴巴。
心里抱着一丝丝侥幸,暗想着,也许不吱声,他以为房间没人,就会走了。
可陆昱瑾仿佛长了透视眼一样,一点儿余地都没给她留,很快又说道:“别以为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里面。乖乖把门打开,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打开你的房门,你信不信?”
短短两句话,语气尚且柔和,但语意里面却带着浓浓的威胁。林小烛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整栋酒店几乎都被剧组包下来了,他这个投资人想要拿房卡,还不是小事一桩?
她皱了皱眉,不情愿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磨磨蹭蹭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小声说道:“陆昱瑾,你要干嘛?这里可是酒店,不是你自己家。而且,我是有隐私权的,我的房间,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别以为吓唬我,我就会害怕。”
“谁吓唬你了,我有那么闲吗?”
“那你到底要干嘛?刚从外面回来,我有点儿累,现在要休息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谁说我没事?”陆昱瑾仿佛早就想到她会撵人一样,立刻说道:“你不想要你的行李箱了?我觉得你可能会需要,特意给你送过来了。如果你不想要,那我直接扔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小烛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的行李箱被邱百灵送到陆昱瑾房间了。早上离开的时候匆匆忙忙,根本就没拿。几乎所有的衣服和用品,都在里面。
听见他这么说,她立刻急了,几乎立马说道:“千万别扔,我还要的!”
“要的话,就开门来取。”
陆昱瑾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语气里面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也正是这种感觉,令林小烛格外忐忑不安。
短短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改变了太多的东西。陆昱瑾的告白,更是不曾预料的。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惊讶,多震惊,震惊到现在还缓不过神来。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
这个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而陆昱瑾,是她现在,最不敢见的人。
听见他的话,她紧紧咬了咬嘴唇,半晌,才缓慢的说道:“陆昱瑾,你能不能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我一会儿开门再取?”
这番话,其实是想让他给她一点儿时间和空间,好好考虑一下的意思。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传达的不太对,话音落下,门外沉默了好一会儿,陆昱瑾低低的嗓音才缓慢的传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语气低落,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忧伤,听得人心脏一坠。
认识这么久,何曾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他一直都是霸道的、强势的,甚至是咄咄逼人的。难过这种单词,好像永远都不会跟这个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是,这会儿,林小烛却分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忧伤的感觉。
她的心脏,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非常的不舒服。
紧紧抿了抿嘴角,她连忙开口解释:“你想多了,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需要点儿时间,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所以,你能不能先回去,暂时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怕他会拒绝,她又说道:“刚才在外面,你明明说过,会给我时间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当然没忘。”陆昱瑾沉沉的叹了口气,缓了下,低低说道:“但是,林小烛,你能不能也稍微为我考虑一下?刚刚在车上,你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我。车子刚停下,你就跑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我专程把行李箱给你送过来,都到你门口了,你却连个门都不给我开……”
“就算是普通朋友,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至于这样吧?”他说到这儿,声音一顿,气息和语调,都变了下:“我又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打开门,当着我的面,把行李箱接过去,这样也不行吗?”
低落的声音,失落的语气,好像是一张网,穿过门板,罩在了林小烛的身上。
她垂下头,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想要开门。可是,想到陆昱瑾的脸,又没有勇气了。
也许是她纠结的时间太长,等候在外面的陆昱瑾渐渐失望。低低一笑,不无遗憾的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想,那我也不勉强你了。行李箱放在这儿了……”
话音落下,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林小烛微吸了口气,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下。耳边只有,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陆昱瑾真的像她所希望的那样,离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心脏却像是被豁了个口子,四处透风。
她闭了下眼睛,在门上靠了一会儿,直到双腿都有些酸软,才伸手打开房门,打算把行李箱拿进房间。
然而,房门刚打开一条小缝,才伸出手去,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捏住了!
林小烛没有防备,整个人狠狠一抖,心脏都缩了起来。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像失控了一样,疯狂的跳动起来!
本应该离开的陆昱瑾,此刻正好端端的站在门口。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抓着她的手腕。
英俊的脸、深邃的眼,好像是致命的毒药。林小烛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抖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形,茫然、震惊又无措的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陆昱瑾闻言,狭长的眼睛一眯,漆黑如墨的眸光,定定落在她脸上,语气意味不明:“我只说把行李箱放在门外而已,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