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顾心念便被困在了老宅,没有人锁着她,可是她也真的走不出大宅半步。因为只要她流露出想要出去的欲望,就会有人以各种理由劝阻她。
她从众人耳中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一些关于叶宁风的消息,据说有人使了一招调虎离山的计策,在高明的眼皮子底下把重伤的叶宁风大摇大摆的带出了永宁,送回了帝都。
这个人是谁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很有些手段的人物。
确定了叶宁风暂时是安全的,顾心念也勉强有些安心。
假如叶宁风真的是叶氏现任的总裁,那么只要他回到帝都,便意味着安全。至少高寒的触手如今还没有打开帝都的门。
只要平安就好。
顾心念在心中苦笑,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叶宁风逃脱的事件当中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她只知道,这个拼了命扑过来的人现在是安全的,这种认知让她稍稍安心。
叶宁风。
或许他的名字果真给他带来了平息风雨的好运气,即使她并不爱他,却难以掩盖她对他的感激,尽管他也欺骗了她,但她并不介意,生死攸关的时候,那么决然的一扑,足以证明他的真心。
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爱上他,但叶宁风这个名字一定会被她记在心里一辈子。
“大嫂跟大哥这次吵得好像很厉害。”
高明摊在厨房的椅子上,“大哥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今日就是元宵,大哥再不回来,我怕大嫂真的要伤心了。”
“大哥应该是有事情要忙吧……”
卢玉叼着一只棒棒糖,“这几天岳清哥也说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究竟去哪里了。”
“我说……大哥这次不会来真的吧。”
卫东两只手臂撑在桌上,往后一撑就轻松的坐上了流理台,“上次大哥装出差玩消失,这次索性连装都不装了……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往外传啊……那天我跟大毛我们去酒吧喝酒,看见大哥搂着一个女人进了酒店……”
“你别胡说!”高明怒了,“大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怎么可能胡说?大毛也看见了不信你问他!不过说实话,嫂子是真好,但是大哥毕竟也是个男人,偶尔有点……只要嫂子不知道,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何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大嫂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说这个话不觉得对不起她吗?!”
“我说什么了?我这不是嫂子生气嘛?!这种话难道你要我直接告诉她?”
卫东也有点着急,“你是不是想看大哥跟大嫂真的因为这些事分开你才高兴?!”
“我从来都没这么说过!”高明咬牙切齿,“大哥就不该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大嫂人这么好,大哥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这话,难道是大哥真的去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嫂的事吗?!”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卫东跳下流理台转身要走,“你也少管这些闲事,否则大哥跟大嫂有一天分开了就都是因为你。”
“你这种助纣为虐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吧!”
卢玉在一边气得半死,“你们在这里吵架有什么用?大哥错了就是大哥错了,卫东哥哥你这么瞒着大嫂不觉得对大嫂不公平吗?”
“与其说出来让她伤心,还不如就瞒着,能瞒一天是一天!”
卫东愤愤的哼出一声,从后门出去院子里生闷气了。
高明也气得半死,打开冰箱一连吃了好多巧克力冰淇淋。
而顾心念,就静静的站在门后听完了全程。
她没有很难受,也没有很平静。
似乎从大家嘴里听到的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她只觉得高寒的信誓旦旦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她应该把这些话全部录下来放给他听,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心口隐隐的绞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纠缠着她的心,让那个脆弱的地方酸涩异常。
她慢慢的转身,上楼,关紧房门,终于还是忍不住伏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多少次为了高寒流泪。她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她装出来的种种心高气傲在高寒面前统统都变的可笑。
无论她在心脏外面驻上多少层篱笆和城墙,都没有用处。
因为高寒是在里面的,他只要轻轻抬起手来,就能碰到她身上最脆弱的部分。
高寒的背叛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长剑,无论何时,都能轻而易举的,刺穿她的胸膛。
元宵节的晚上,高寒终于还是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隐约的香水味儿。
顾心念看着他有些混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苦笑,原来此时,在她面前,竟然已经不需要装饰,这三年的短寿婚姻,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大哥……你怎么喝成这样?”
先迎上去的人,是高明,顾心念坐在她的位置上没有动,只是自顾自的吃菜。
她平静的态度惹恼了高寒,他还不清楚顾心念今天下午听到了什么,只是不耐烦的挥开了高明的手,脱掉了碍事的西装,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心念。
“回来了?”
顾心念笑了笑,“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高寒站在她面前,表情冷肃,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传进顾心念的鼻子里,她轻声的赞叹道:
“‘YOU’集团的‘故人来’,真的是有品位。”
“呵呵……是啊,我送的。”
高寒知道她的画外音是什么,他大方的承认了,毫不反驳。
顾心念忍着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慢慢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原来如此。”她微笑着,脸色苍白,“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好好的约定一个时间,去谈一下离婚的事情。毕竟对于高先生来说,现在我们的婚姻应该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高先生,这原本是一个温暖的昵称,此刻被顾心念冰冰冷冷的念出来,竟然也带出了十万分的客套和冷漠。
“离婚?哈……念念,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可能会跟你离婚。”
高寒的笑意有些残忍,他伸手拽过顾心念的下巴,“而且,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离婚吗?”
他带着不屑的语气落在空荡荡的餐厅里,显得格外阴森。
顾心念已经痛的不知道痛了,她无所谓的笑着,并不挣扎。
“我有没有资格提,这都不重要。只要能离婚,我不介意做被抛弃的那一个。”
“呵呵……”高寒怒极反笑,他狠狠的把顾心念甩到一边,寒声道,“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你走。”
“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
顾心念自嘲的笑了笑,“多到高先生不惜派人来杀我灭口的地步?”
“不是……嫂……”
高明瞪大了眼睛,刚想说话,就被高寒一记冰冷的眼刀给冻在了原地。
“你认为,是我找人想杀你灭口的?”
高寒的语气冰冷又讥讽,顾心念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是!没错!”
高寒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血脉都被顾心念一句轻轻巧巧的质问冻结了。
她以为是自己买凶杀她。
她竟然以为是他高寒要对她动手。
她他妈的竟然以为是它高寒要杀他灭口!
整整三年的细心呵护,全他妈算是喂了狗!就算他高寒挖开胸膛把一块石头按在里面,整整三年的时间也该有些热乎气儿了吧?!
可是她顾心念,比石头还冷,比石头还硬。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把他的心全搅碎了,还要往上头撒一把盐!
那么多温情,那么多过往,到最后只换来一句质问,只换来一句“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极!他高寒这三年究竟是做了什么?!他真想把这个女人的胸膛破开,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高寒因为顾心念的质问痛苦的几乎当即立死。可他随意的一句气话,听在此刻的顾心念耳中便像是干脆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顾心念一直有这个怀疑,但是一直都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今天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想着只要高寒否认她就一定不会再继续怀疑下去。
可是他没有,非但没有,他承认的竟然那么干脆。
“既然如此。”
顾心念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来,“你不如直接动手吧。”
高寒冷笑一声,他绕过长长的餐桌,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让你死,我岂不是太亏了?”
他闪烁的眼眸中阴晴不定,他身上隐约沾染的香水气味也让顾心念几欲作呕。
她强烈的挣扎深深的刺激了高寒,他冷笑一声,不容拒绝的俯下身去,狠狠的摄住了顾心念的双唇。
顾心念拼命地挣扎起来,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分明不带一丝感情,偏要做最亲密的举动,这样与禽兽究竟还有什么分别?!
“大哥!”
高明想要上前阻拦,被一旁的卫东拽住。
“别过去……”
“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嫂被欺负吗?”
高明震惊的看着他,努力的挣开他的手。
“这是大哥和大嫂的私事,我们就不要多嘴了。”
卫东皱起眉头,强制性的把正在乱叫的高明和卢玉带了出去。
顾心念绝望的被高寒按在怀里,他似乎尝够了她嘴唇的滋味,手掌好不客气的撕开了她的衬衣,便埋首在她颈间。
顾心念羞愤欲死,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高寒置若罔闻,冷冷的笑了一声道:
“哭什么?莫非现在就要为叶宁风守贞?”
“对!”
顾心念怒急反笑,她红着眼睛,嘴角的笑意满是讽刺的反唇相讥,“你说的没错,我便是要为他守贞又如何?!”
高寒怒目圆瞪,忽而一声爆吼,
“都给我滚出去!”
大宅各处的仆从便都战战兢兢跑了出去。
“你要为他守贞?”
他残忍地笑了笑,灼烫的手掌狠狠的挟制住她小巧的下巴,
“那我倒要看看,你守不守的住。”
他冷笑着,手指轻轻用力便将顾心念身下的衣裙撕裂。
“高寒!你无耻!”
顾心念对他的温情早就死了,她脸色苍白的拼命捶打着他,却根本无济于事。
“的确,我是无耻。”
高寒不以为意,他阴鸷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她,像是锁定猎物的鹰。
她想,她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