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话音刚落,电话里便传来周佳音歇斯底里的吼叫、咒骂,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王阳明完全能够想象,此时的周佳音是个什么样子。
思及此,王阳明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惹火烧身,果断的挂断电话,一个人欢快着,脑中也没歇着,开始盘算,怎么将这个责任推给陆沉。
将手机丢给王阳明去处理的陆沉,并不是完全的放空自己,相反,陆沉一直在留意着,当他听到王阳明挂断电话后,陆沉终于将停留在车窗外的视线,挪到自己的手上。
挂断电话后的王阳明,看了一眼陆沉,却并没有说什么。陆沉的心也有些乱,周佳音,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走到现在这一步,陆沉自己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还好吧?”江余余看了一眼陆沉,她直觉的认为,现在的陆沉一定是伤心了,陆沉看向车窗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脸上的一些无奈,一些伤感,已经全部被江余余收入眼底。
从他们相遇开始到现在,陆沉在江余余的心中,就是一个有很多种表象的人,他有很多张脸,去应付各种场面,却独独不曾有过伤感和无奈。
归根结底,从陆沉救起江余余后,一直到现在,陆沉就是无所不能,在这一刻,江余余的心,莫名刺痛。
闻声,陆沉打开窗户,窗外凌冽的寒风争先恐后的涌进这狭小的空间里,而陆沉并未言语,只是任由寒风吹到他的脸上,吹进他的心里,“你还有空招呼我,先想想自己准备怎么办吧。”随后又关闭了车窗。
江余余看着陆沉,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而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被她自己忽视了。江余余也并未多做纠结,顺着陆沉的话题说道“对哦,刚才就想问来着,咱这现在是去哪儿啊。”江余余茫然的四下观望。
陆沉看了一眼江余余,也是没劲儿吼她了,太累!陆沉毫不掩饰的,以极其夸张的姿态,朝江余余翻了一个大白眼后,就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到最后,还是王阳明看着瞎乐呵,内心小沸腾了一下后,还是秉持着严谨而不失礼数的模样,对江余余说道“江小姐,您父亲的居所到了,需要我送您进去吗。”
江余余闻声看了看周围,果真是到家门口了,“啊,谢谢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漫无目的的开呢,我到家了,谢谢”江余余毫不吝啬的展露了一个到目前为止最为灿烂的微笑。
江余余转身便下了车,连谢谢都忘了说,并没有发现,陆沉第一次对她略显白痴的问话,没有提出恶毒的讽刺,江余余忽略了车内一瞬间的安静,更没能留意到,当她说下车时,王阳明和饱含深意的眼神。
回家的喜悦暂时冲散了江余余所有的苦闷,满心的愉悦让江余余的笑容恍若阳光般耀眼,但是,大多数人之看到了阳光的灿烂,却忽略了有多少阳光,往往也伴随了多少阴影。
江余余迫不及待的跑向家门,却发现一路来,竟然没碰到一个熟悉的人,那么大的一幢房子,竟然一盏灯光都没有,连沿途的路灯都没有。
走道两边栽种了许多灌木丛,白日显得婀娜的花朵树木,在这黑漆漆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恐怖,一时间,江余余的世界,只剩下黑暗和大风吹过的沙沙声。
一瞬间,一股掏空精神灵魂般的恐惧,淹没了江余余,她太恐惧了,她放慢了回家的脚步,原先的欣喜已当然无存。
走道家门前,江余余发现自家大门上锁,被检察院贴了封条,江余余慌忙跑开,她要找陆沉,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定知道!
江余余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果然,陆沉的车子还在她下车的地方停留着。
江余余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沉,她双手攥的死劲,一丝血流沿着江余余的手心,一滴一滴的滑落到地上。
此时的陆沉,并没有坐在车里,而是依靠在后座车门上抽烟,夜晚凉风习习,在月光的映衬下,大家都看不清彼此的模样,之看到陆沉手指间,忽明忽暗的火星,空气里弥漫的是陆沉的烟味。
“你们江家2天前已经宣布破产,当天,你的父亲就跳楼了,当场死亡,没有遗书,没有遗物,说来也是个看点,2天前,不就是你男人弄死你的那天。”黑暗中,江余余看不清陆沉的脸。
“看点?你觉得这是看点?这是电视剧吗。”江余余没有悲伤的痛苦,没有大声的质问,只是平静的抓住陆沉言语间的用词。
这出乎了陆沉的预料,按照他查到的江余余的资料,以及近期的相处,江余余不该这么冷情,不该这么克制,这很反常。
“呵,不是吗,你还真是给你自己找了个好丈夫,给你父亲找个了好女婿,这雷厉风行的手腕,都快赶上我了。”陆沉戏谑的说着,看到江余余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哭泣,没有哽咽,陆沉忽然觉得,或许,她的命就攥在自己的手上了。
除了陆沉自己,或许不会再有人救她了。
“你觉得不是吗,这个不幸的事情,对你来说,是惨案,对我来说,那只是个惨剧。你不觉得很搞笑吗,从我就起你,到现在才几天,按照你父亲破产跳楼的新闻出来的时间,按照我从海面上捞你的时间,按照你所谓的婚房,新房客入住的时间。”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2天前,不觉得很巧吗,你的丈夫叫什么来着,程什么来着,”说完陆沉猛抽了一口烟,看着江余余恍若丢了灵魂的状况,陆沉还是下了一剂猛药。
“所有的事情几乎可以断定为,是同一天发生的,你的丈夫还真是能耐啊,白天搞得你父亲破产,害你父亲破产,中午去交易了房产,晚上又布置了那一切弄死你。”
“你丈夫可是真忙啊,那一天,可不得累坏了。”
“显然那一切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你们结婚1年,这么算起来,那根本就是婚后就开始布置了,哦不,也许,是从见到你开始,就开始布置了。”
“搞笑的是,你作为他的枕边人吗,竟然毫无察觉,这心也是够大的,你父亲辛辛苦苦建立的小作坊,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白天起家不容易吧,可怜了,这大半辈子的辛劳,就这么付之东流了。”陆沉毫不在意的,极尽苛刻的,发挥最大的恶意揣测,来还原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