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出乎窦蔻的预料,她凝视着眼前二人,开口道:“莫信,要带阿篱回鞑靼这话是你故意传给锦王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我们。”
“哥哥!”莫篱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大哥,“这,这是真的。我,你并不想让我回草原?”
说心里话,莫篱是不想回去的。她在草原上的记忆没有多少快乐,自母亲去世,更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虽说在这里也是每天担心大哥,但她不再担心有一天会死于非命,何况这里还有她心仪之人。但她又不放心一个人在草原上的大哥,就这样矛盾着。
看莫篱的样子似是不知情,窦蔻的心里才好过了不少。
端木杨的脸色也好看了,但是一想到小锦被这么个东西耍着玩,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小锦是认真的,这人却想着玩阴的,不好,这很不好!
莫信也自知他这做法不大妥当,可不这样做他真不放心自家亲妹子一个人在京中生活。
便抱拳道:“王爷,王妃,阿吉能得二位相助才能得报大仇,有了今日成就。我怎样都好,但我就这么一个妹子,真心希望她过得好。”
端木杨冷哼:“不知阿吉能可汗想要本王怎样的保证?”
莫信见面就自称他的鞑靼名字阿吉能,这就说明莫信是以鞑靼之主的身份提这事。
“在下想让二位保证我家妹子在大夏朝的安危,我不希望锦王日后妻妾成群,将阿篱关在那一亩三分地的后宅,阿篱是半个草原女子,又是在草原长大的。”莫信认真地说,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也看得出自家妹子对那个端木锦的重视。
窦蔻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如果我给你这个保证,你又能给我怎样的保证?”
莫信道:“我可保证只要我活着,鞑靼就不会做出侵蚀大夏的举动。”
窦蔻笑了,“当初我和王爷助你的条件不就是这个吗?”
莫信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确实如此。
莫篱不想哥哥为难,便主动说道:“王妃不必如此,阿篱相信锦王不会纳妾的。而且我也会过得很好!”
窦蔻看着阿篱再笑,这次的笑带着几分真心,“叫什么王妃呀,叫姐姐。”
莫篱咧嘴一笑,“窦姐姐!”
端木杨纠正道:“你若嫁给小锦该叫皇嫂。”
莫篱再次乖乖改口,“二皇嫂。”
他们的互动让莫信的眉头再皱,“王妃说得是,是阿吉能贪心了。”
窦蔻道:“莫信,你的护妹之心我们能理解。阿篱嫁给小锦过得是他们的日子,外人很难插手两口子之间的事。我若答应你阿篱在大夏朝的安危,你就更应该不放心了。
试想我毕竟不会时时跟在阿篱身边,谁能保证阿篱身边的人没有二心?只有阿篱自己立起来,有了自保的能力,只有你在鞑靼过得好好的,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来,谁也不敢将阿篱怎样。”
莫信再次抱拳,惭愧道:“是阿吉能过于着急了。但是阿吉能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二位能相助。”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窦蔻别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莫信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在下年纪也不小了,想请大夏朝的陛下赐位公主或是郡主做在下的妻。”
归根到底他还是不放心莫篱一个人在这里,需要再带一位大夏朝的皇家女子回去,希望能够相互制衡。
端木杨冷笑,“莫信,你若是能拐个本朝公主回去,本王算你有能耐。但是想让本王去跟陛下说这事,不可能。”
窦蔻也道:“是啊,此事我们不参与。莫信,阿篱之所以能留在京城是因为她与锦王情投意合。我不想,你为了阿篱或是制衡之术而让一个无辜的女子伤心一辈子。想想你的母亲,你应该能明白。”
莫信的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黑脸上看不出深浅,最终叹了口气,“二位说得是。在下的妹妹,还请二位多多关照一二!”
窦蔻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还真怕莫信是个言而无信的,要是那样,莫信估计很难活着回到鞑靼。而莫篱,则不可能安心地嫁给端木锦。
“唉!”窦蔻头一次体会到儿女债这三个字的涵义,别看她年纪不大,对莫篱和端木锦的事也算是操碎了心。
窦蔻也不想让莫信对大夏朝的人寒心了,人家都答应和好了,咱也得给个甜枣吃。
“莫信,你现在是鞑靼之主,哪怕你身上只有一半的鞑靼血脉,带领你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正道。打打杀杀什么的,还是放下吧。
想想鞑靼有什么是大夏朝没有的,我们可以相互通商,相互合作,让两国百姓有粮吃有衣穿,你说百姓们还愿意打打杀杀吗?”
窦蔻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她怕莫信成为鞑靼可汗的目的只是为母报仇,毕竟这家伙还不大,怕他的眼光想不到那么长远。
“虽说要做这些事没那么容易,但只要用心去做,也不难。鞑靼那边风景也是不错的,鞑靼之外呢?又是另一片天,我们不应该拘谨在两国边境这片不算大的土地上。世界很大,我们都应该将眼光放长远些。”
莫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再次抱拳道:“信,愿闻其详!”
窦蔻的嘴角上挑,这人终于改自称了,也说明她的提议打动了莫信。
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端木锦也来了,一行人就通商之事谈了许久。
大夏朝未禁海运,知道在海的另一边有群金发碧眼的人。在窦蔻的刻意引导下,莫信以及端木杨等人也被她引到西方去了。
窦蔻让鞑靼别总盯着大夏,若是手痒了就让鞑靼这些游牧好战民族翻过山往西边祸害去。
这一谈便是近两个时辰,离开清风茶楼,众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端木锦正式表明态度后,和莫篱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端木杨和窦蔻回府后就没有那么清闲了。
因为皇帝要召他们进宫。二人略作梳洗便疲惫地又往皇宫赶。
没了卢太后,皇后的威势大不如前,窦蔻也就没必要单独见她,何况她也不想见这个算计过她母亲的人。
端木杨上交了在回程路上绘制的前前朝的宝藏图,以及收缴的那处银矿的地图。
窦蔻在一边查遗补漏,二人在天色大黑之时才得以回府。
回到芳华苑,二人很无奈地笑了,齐声道:“圆房之事……。”
窦蔻叹气,“还是忙过这些时日再说吧。”
端木杨也只能委委屈屈地点头同意。
他确实要忙了,鞑靼正式递交国书,端木锦大婚,还有那些通商事宜,以及整顿京城治安,这些都压在了端木杨这个唯一的亲王身上。谁让年关近了,这些事都凑一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