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老管家!”窦蔻惊呆了,不是她与死亡擦肩而过,而是这老管家为何要为她挡箭。
窦蔻吃力地扶着老管家,一个劲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他们本无交集,相反还是敌对者,为何这人还为她挡箭?
那支箭或许会要了她的命,或许会让她重伤,但这也好过被一个老人家,而且还是敌方的老人家救了得好。
此等救命之恩,她还不起!
老管家眼神涣散,使劲喘着气,然而随着喘气声,胸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
哪怕窦蔻这样的外行人也知道,老管家正处于弥留之际,下一刻便会合眼。
“老管家!”韩总管和豹子大吼一声,齐齐地往这边跑。
然而箭矢还在往这边射过来,只有郭达一人可应对这类箭矢,但数量一多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豹子咬牙前去支援,如此只有韩总管来到老管家身边,竟然哽咽了,“老管家,老管家,你怎会……。”
韩总管又看了眼窦蔻,始终没说出下面的话。
老管家看着韩总管,又看看窦蔻,咧嘴笑了,“少主,莫怪老头子自作主张。老头子本就活不了几天了,实在是爱惜窦蔻姑娘的才情,不忍就此凋零。咳咳!”
咳嗽过后老管家的眼睛竟然亮了几分,一看就是回光反照。
老管家再次将视线放在窦蔻身上,“窦蔻姑娘,我家少主也是身不由己啊,看在老头子救你一命的份上,请对我家少主放下成见,日后还请用心辅佐我家少主。少主他,他……。”
窦蔻想也没想地拒绝,“老管家,你救我一命,我很感激!然,我们各处不同阵营,我不能因此而背叛亲人朋友,何况我是肃亲王妃,早已嫁人,万不可抛下夫君为对方出谋划策。”
说到这里窦蔻长叹,“老管家,换个说法吧。知恩不报枉为人,我虽是女子,却也懂得这个道理!”
老管家的精气神又少了几分,连韩总管看窦蔻的眼神都带着些许冷。
“罢了,罢了。”老管家叹气道,“姑娘是个好的,老头子早就知道了。不然我家少主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好,那咱们就换个说法!
唉,眼看着宝藏在前,我们少主很快就能成就大事。不知姑娘可知这宝藏里藏的到底是何物?能让我这老头子说出这等大话来?不瞒姑娘,只要我们少主得了这里面的宝藏,成就大事只是时间问题。”
窦蔻摇头,“不知。宝藏嘛,不是金银又是何物?”
“是起事的兵器,可以武装几万人的好兵器!有了这个,我们少主便能挥军北上。”老管家又咳嗽几声,接着往下说,“咱们换个说法,只要少主接管了这天下,还请姑娘摒弃前嫌辅佐我家少主。打天下跟治天下不同,姑娘大才,不应该葬送在此地,更不能因为阵营不同而错过呀。”
“这……。”窦蔻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老管家又补充道:“老头子知道你和肃亲王尚未圆房,答应吧,就当是报答老头子的救命之恩。”
窦蔻看了眼闭目皱眉,似是很痛苦的韩总管。
“那好,只要你家少主成了这天下的主人,我答应你会摒弃前嫌辅佐他。反之,我们还是各为其主的敌人,这身份不会变。”
老管家咧嘴笑了,“好,好。少主,保保……重!罗盘,归姑娘了。”
那沾了血的罗盘被硬塞到窦蔻的手里,老管家便咽了气。
窦蔻抱着罗盘,心情复杂。
毫无疑问,这次她又被算计了,甚至是被道德绑架了。然而她却怨恨不起来,救命之恩,哪怕是算计而来的救命之恩,也是值得感恩的。
毕竟生命只有一回,弥足珍贵!
韩总管抱起老管家的尸体,哑着嗓子道:“豹子,郭达,尽快将来犯之敌解决。”
随之便独自一人往前路走去。
窦蔻抱着罗盘,看了眼身后打得不可开交之人,有些庆幸来者不是端木杨他们,若是他们放的箭……,不不,不可能是他们。
那么就只有朱雀堂之人了,可为何上来就要对自己下杀手呢?
当时韩总管身边的人可都没有那么警惕呀。莫非,端木杨让朱雀堂的人吃了大亏?
只有这样才会让朱雀堂的人上来就对她下杀手呀。
行至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韩总管将老管家的尸体放下来,哑着嗓子道:“我是老管家带大的,待他日归来时再将老管家的尸首收敛入棺厚葬。老管家,先在此处暂作安息吧。”
随后这人又用蛮力挪了几块大石挡在老管家身边,在这近乎黑暗的环境下几乎看不出来这里还藏着一具尸体。
窦蔻没有多话,脚尖在地下戳了戳,地上还是有些潮湿的。
正因为这个潮湿,她才决定答应老管家临死前的嘱托。
既能不违背自己的原则又能宽慰老管家的心。这也是她能应对这无法推脱的救命之恩唯一的法子了。
老管家说,这里真正的宝藏是数万件的兵器,想来大多是铁器,像铠甲等物也多是铁器或是铜器所造。
铜铁最怕什么?
自然是潮湿,哪怕这些东西不放在地上,就是放在如此洞窟的半空中,也必然会因为潮湿而生锈。
经过数百年的锈迹侵蚀,再利的刀也钝了,再好的铠甲也穿不成了。
窦蔻的嘴角在黑暗中上挑,说她无情也罢,忘恩负义也好,只有这宝藏变成一堆废铁,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事情。
过了两刻钟,郭达和豹子回来了,他们身上皆挂了彩,可见来犯之敌不好对付。
豹子道:“回少主,是朱雀堂的人,死了大半,又被跑了几个。”
韩总管冷声道:“走,继续前行。如今窦蔻已得了老管家的衣钵,她便是本总管的军师,尔等不可再对其有所怀疑。”
豹子和伍十二过了好久才应下,看来还是不怎么认可。
刘长河干脆就没说话,默默地站在暗处,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郭达哼道:“这是你等的家务事与郭某无关,郭某只负责送少主到宝藏所在处罢了。”
韩总管没再说话,拿过火把,转身就走,“宝藏就在前面,我们先行一步!”
窦蔻警惕地看了眼刘长河,摸了摸袖中的袖珍弩,心里安定了几分,她现在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防备着。
罗盘已经指明了方向,他们只须向前再向前即可。
当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进入一处宽阔地带,韩总管把火把插在某处。径自来到了那处布满岁月痕迹的石门前。
“把罗盘拿来!”韩总管突然伸手道。
窦蔻紧张了,此地还算干爽,这里面的宝藏真会如自己推测的那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