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杨不傻,窦蔻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有把握?”他皱着眉头,有点不相信地说,“为何如此复杂?”
窦蔻将这信放到烛火上烧了,哼道:“如果不复杂,大通府的人早就知道周通了。可现在谁知道他?不过是个有钱人的公子哥儿罢了。谁能把他当成人物?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开耳目,以此来掩饰另一层身份。”
“另一层?”端木杨皱眉,“真没看出来。若是这样,周通也算个人物了。”
窦蔻慵懒地伸了个腰,嘿嘿道:“这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阴沟里翻船多丢人?不要小看任何人。”
说着就打着哈欠又钻进了被窝。
端木杨郁闷了,现在同处一室,这女人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不给他好脸色看。可她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他们这不但是共处一室,还是共睡一床,这女人竟然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直接无视了。
这让他很不舒服,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窦蔻哪里管这么多,反正有些事习惯了就那样了,现在她倒没有多怕端木杨,就跟在莫家村里相处一样,有什么好怕的?
“吹灯!”窦蔻闭着眼睛哼道,她困了。
端木杨吹灯,钻进被窝,却是睡在里面窦蔻在外面。
也许是看窦蔻看得太认真了,窦蔻始终睡不着,扔过一个靠枕,吼道:“还睡不睡了?不睡一边凉快去!”
天知道,打搅别人的美梦是多么恶劣的一件事!
端木杨被靠枕砸在头上很幽怨,他堂堂肃亲王竟然,竟然……。
是发火,还是一脚把这女人踢下去?
然而,他突然舍不得了。
“睡!”无比幽怨地哼了一声,乖乖地躺好,郁闷的他毫无睡意。
他觉得,这一刻他不像他了!
“嗯。”然而窦蔻却是理所当然地哼了一声,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不是端木杨能忍,而是他不屑用强。另一方面就是大敌在前,要是把这女人惹毛了直接给他撂挑子怎么办?现在他还得仰仗着她破案。
这话说出来有些丢人,谁让自己娶了个会破案的王妃呢。收拾这女人的事,过些日子再说。
睡不着他就起来打坐练功,倒也将心里的怨气平息了,这才睡了一会儿。
次日一早,窦蔻睁开眼就没看到端木杨的身影,这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跟这人相处她现在也算是有经验了,那就无视他,当他不是个男人就行了。
吃饭的时候却看到了精神不是很好的端木杨,窦蔻撇撇嘴,不再说话。
饭后窦蔻拉着外祖母问这问那,“外祖母,你说我要是办一个宴会,用什么理由好?这天也冷了,花儿们也都谢了呢。”
外祖母赵氏笑道:“你是肃亲王妃,想要什么理由就有什么理由。”
“说得也对啊。”窦蔻呵呵笑道,她不觉得自己是当王妃的料,总是忘了这个可以在边城横着走的身份。
说着说着,赵氏说到了莫家兄妹的身上,“蔻丫头,最近怎么没看到那叫莫篱的小姑娘,她找到家人了?”
说起这件事窦蔻也有些意外,都过去几天了,莫信兄妹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他们回草原了,那样的话她岂不是亏了?
想到这里窦蔻突然有了主意,“外祖母,我想到理由了。这就去准备写帖子。”
她打算认莫篱为义妹,然后请诸位闺秀们做个见证。虽然目的是想把周彩钓出来,但认莫篱为义妹也是很有必要的。
只有这样,莫信那小子才能放心地跟她做交易,这样莫篱进京也有了说法。
“就这么说定了。”拿定主意,窦蔻便去找端木杨,这事儿还得征得莫家人和莫信兄妹的同意。
正巧,莫老将军乔装打扮了一番出来了青岗县衙,窦蔻找到端木杨的时候,白大进来说,“莫老将军到了。”
“请他到偏厅说话。”端木杨大手一挥,拉着窦蔻先一步去了前院偏厅。
青岗县衙他比窦蔻还熟,比这里主人家还更像主人,进了偏厅,捏着窦蔻的小手问:“昨晚说的事有头绪了?”
窦蔻想抽出手来,奈何握的太紧,抽了几次都没成功,便皱着眉头道:“有了。不过这事还得问问莫老将军和莫信兄妹。”
“什么意思?”端木杨再次捏了捏她的小手。
窦蔻抓起他那只咸猪手,张嘴就咬,“给我放手。”
端木杨被咬疼了,一声不吭,手倒是放了。脸面黑黑地,冷冷地说:“女人,你胆肥了!”
“哼!只要莫老将军同意就好办了。”窦蔻冷眼瞪过去,她才不怕呢,因为这家伙最近小动作频繁,不给点厉害尝尝,以后还了得?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听到脚步声了,所以咬了也白咬,端木杨是不会在人前对她怎么样的。
莫老将军来了,是跟端木杨商量正事的。
待正事说完,窦蔻便说出了她的打算。
莫老将沉默片刻便同意了,这事儿对莫篱也有好处。莫信注定是要回到草原上的,但莫篱这个女孩子她不想让她回到那朝不保夕的地方。
“王妃放心,明日他们兄妹便能回青岗县衙,以后还请王妃多多照顾一下阿篱。”
窦蔻点头,“好,如此我便开始行动了。”
今晚,端木杨一夜未归,她知道他这是在跟莫老将军的人做最后的准备。
次日一早,莫信兄妹便回了青岗县衙。
莫信将妹妹送来后就直接骑马走了,而莫篱则是乖巧地跟在窦蔻身边听从她的安排。
时辰一到,便陆续有不少夫人小姐们前来赴宴。应对这类宴席,窦蔻的外祖母比她更得心应手,如此一来窦蔻就空下来只等鱼儿出现了。
第五梦来得很晚,还带着老大不情愿的表情,但人家是肃亲王妃,她不想来也不行,硬是被她大哥逼着来。
好在还有一个比她脸面更差的周彩映衬着,倒也没有瞧出什么来。
窦蔻在等周彩,这姑娘一出现便被程素衣盯上了,趁人不注意时程素衣捂着她的嘴把她带到了窦蔻跟前。
这里是间不起眼的小屋,离宴席地很远,哪怕周彩大叫也是不会有人听到的。
周彩害怕极了,她认得程素衣,哆哆嗦嗦地问:“你,你带我来做什么?”
程素衣抱着胳膊笑道:“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没打晕你,一会儿可得跟王妃好好说话。”
“王妃?”周彩怕了,“她,她把我弄这里来做什么?”
正说着,窦蔻推门而入,看着周彩笑得很柔和,“周彩,你的遭遇我都清楚了,放心,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