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一终于忍不下去了,眼眸含泪地转身走了。
然而于青青更气了,再次扔了个摆件。
这摆件摔在刚进门的杏儿脚下,吓得她大叫。刚才进来时被出去的红十一差点撞倒,便不怀好意地给红十一上眼药,“哎呀,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红十一又惹你生气了。姑娘,别气,跟她生气不值得。于妈妈回来了!”
于青青一听于婆子回来了,眼睛一亮,起身迎了上去,“于妈妈,你可是回来了。”
随之看向杏儿,后者很识趣地走了,出门还不忘把房门关起来。
于青青这才谨慎地拉着于婆子进了内室,“于妈妈,我大哥怎么说?”
于婆子叹道:“大少爷说,姑娘连这点事都办不了,要你何用?!”
“这,这真是大哥说的?”于青青后怕地退了几步,不敢置信道,“不,不可能,我们于家只有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他最疼我了,不可能说这话。”
于婆子皱眉,让那满脸的褶子又加增了几条,“姑娘,不是老婆子我说你。姑娘确实是错过了许多机会,在京中之时明明可以下毒害了肃亲王,可是姑娘为了坚守那什么真爱硬是给拒绝了。唉,现在好了,人家肃亲王娶了新王妃,连姑娘您都不记得了。”
于青青杏眼一瞪,冷哼道:“妈妈怎么知道王爷不记得我了?”
“呵呵!”于婆婆笑道,“姑娘别急,也莫气。在这边城还没有我们少爷不知道的事,姑娘上次去青岗县发生的那些,少爷都知道了。少爷这么说也是恨铁不成钢,姑娘别放在心上。”
于青青气呼呼地坐下,“哼,大哥怕是忘了我这个还是教坊歌伎的妹妹了吧。不给我出主意不说,还这么伤人家的心。”
说着说着,她眼睛里便含了泪,看上去颇为柔弱。
于婆子赶紧上前安慰,“姑娘别生气了。少爷也是为你着急呢,我们于家只有你和少爷两个主子了,要是再不齐心合力怎么能为于家平反?”
说起为于家平反,于青青就来气,“若不是窦蔻那个贱人搅合了我的大计,现在的肃亲王说不定就是我了。只要我成了肃亲王妃,哪怕是侧妃,我们于家就不可能不平反。铁血那个废物,潜藏在王府那么多年竟然还杀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人,真是太没用了。”
于婆子翻了翻眼皮子,心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前肃亲王娶的那两个王妃还不是被铁血给掐死了?要不然肃亲王怎么会有克妻的名头呢。要怪就怪窦蔻跟以前那两个早死的废物王妃不一样。
“老婆子倒不觉得是铁血没用,是那叫窦蔻的与众不同。连少爷都知道窦蔻会破案了,他现在正盯着呢,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处理姑娘的事。”
然而这话于青青听不进去,哼道:“说吧,大哥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不会只说了一句要我何用吧?难不成,他还能把我给杀了。”
于婆子摇头道:“姑娘可不能这么说,少爷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眼下姑娘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让肃亲王记起你,按照姑娘的设想嫁给肃亲王。二是,姑娘改一个身份,让肃亲王不得不娶你。只是这样,姑娘的身份就暴露了,肃亲王或许迫于压力会娶你,但他肯定不会真心实意地对你了。”
“这是哥哥的意思?”于青青摇头,“要是肃亲王不真心实意对我,就算我嫁过去他也不会为于家平反的,我是没什么,大哥的心愿怕是完不成了。”
她也怕肃亲王识破了她的所作所为,到时候何止是不会真心实意啊,怕是连命都得搭上。
于婆子道:“那姑娘是选第一条路了?”
于青青无奈地点头,苦笑道:“我还有的选吗?我那大哥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我要是再换身份恐怕还不如教坊女。”
于婆子抬眉,欲言又止,“既然姑娘选了第一条,少爷说,姑娘可以趁肃亲王不在边城的时候联合第五梦等人将肃亲王牵绊住。至于肃亲王妃,姑娘想怎么说瞎话都行,他会派人传的。”
“就这么办吧。”
于婆子笑道:“王爷就在大通府的知府衙门,姑娘要去吗?”
“去!”于青青也笑了,看到外面黑漆漆地天,“给我换件比较狼狈的衣裳,我这就去。”
半夜时分,知府衙门前的大鼓被人敲响,鼓声不但惊动了草木皆兵的沈无量,也惊动了已经歇息的端木杨。
“何人击鼓!”端木杨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来到前衙。
然而当他看到于青青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泪脸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有何冤情。”
他现在还不想认于青青,只好再次装失忆。
于青青泪眼汪汪地跪在那里道:“我要状告负心郎。他说过要娶我的,我不计较身份一直等着,只要能跟在他身边伺候哪怕做妾我都心甘。我一个人跑到边关来也是为了他,可再见他时,他却,却装作不认得我了。这位大人,求你给民女做主,民女没有他活不下去,民女不知道如何是好。”
端木杨皱眉,握着拳头无法接话,说道:“沈大人,这是你治下之民的诉求,交给你了。白大,带上人,我们回青岗县。”
未待于青青有所反应,端木杨已经收拾行囊带着人离开了知府衙门。
大半夜,乌漆墨黑的。今晚又无月,他们一行举着火把赶路,别提有多憋屈了。
白七虽不怎么看得上窦蔻,然而更看不上于青青,抱怨道:“王爷,那于姑娘到底是想做什么?王爷,您明天可是要召见岭山和凌云县令的,还有莫将军等人,这可都是大事。”
端木杨冷着一张脸,不断地催马疾行,“回去让青岗县令再去通知,让他们来青岗县。”
“要是那于姑娘又追到青岗县怎么办?”白七皱眉问,难道他们还要再去别处落脚?这也太丢人了吧,堂堂亲王被一个教坊女追来追去,传出去有损王爷威严。
端木杨哼道:“白九,去跟沈无量说,让于青青就待在知府衙门,没我的命令哪儿也不能去。”
此时他无比思念窦蔻,这思念并非儿女情长,而是她打发人的手段。
“唉,要是王妃在就好了,可以借她之名邀请某些人赴宴……。”黑暗中,端木杨幽幽自语。
然而窦蔻此时正在为那一堆白骨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