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蔻没想到追查周行畅的同窗时还会遇到这样一段插曲,这插曲让人悲伤。
忍不住想,要是周怀的妹妹没遇到坏心眼的马文才会怎样?或许他们还会平凡而幸福的活着。
此案的前半部分以周行畅兄妹为主,这插曲不过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罢了,却也让窦蔻再次感叹,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在此案中周怀等人不过是个配角,然而在周怀的世界中,他们这些人才是配角。
他们这些以查案为生的侦探们,游走于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中,一颗心经过千锤百炼,面对人生百态早已麻木了。
重活一世,窦蔻麻木的心随着年龄的减少似乎又复苏了,她同情周怀,想把他重新拉回充满希望的人生中。
周怀很聪明,从他抛尸的过程中可知他也很谨慎,然而最后却败在了天气上。如果此时正值雨水充沛的夏天,这尸体也就永远消失了。
她想拨乱反正,大夏朝不需要一个谨慎的罪犯,需要的是一个有着一腔热血的清官儿。
这个念头在窦蔻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后便知该怎么惩罚这个周怀了。不如就罚他会试中了进士后,一辈子在大理寺任职吧?她记得大理寺还有好几个职位空着呢。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周怀会试高中进士,这样朝廷才好派官!否则,一切免谈。
周怀听到陈显和窦蔻的话,本是一片死寂的心湖重新活了过来,眼睛发亮道:“多谢大人体恤,周怀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说吧。”窦蔻淡淡地说,现在还不能让他放松,毕竟做错了就得受惩罚。
周怀道:“我与行畅兄关系较好。虽不知行畅兄犯了何事,可我知道行畅兄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断不会跟我一样天天只想着复仇。这诗词我曾见过,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行畅兄是否偷偷喜欢上了某位姑娘。行畅兄笑而不答,只道,偶然所得。
我等便不再多问,写诗作词本就随性,妙手偶得。这首赏春芳内亦无出格言词,听过之后便未放在心上。至于行畅兄身上的荷包,此物行畅兄视为珍宝,问过才知,这是其亡母的遗物。若是我,也会天天带在身上。”
窦蔻摸着下巴,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只抓住了一点,问道:“你们开玩笑?这个‘你们’是指何人?”
周怀道:“就是我们四人,我,行畅兄,钱兄还有马文才。”
窦蔻看向钱有德,说道:“除了失踪的周行畅,死去的马文才,还有可以确定的周怀。那么就只剩下钱有德你了,你也来说说我刚才的问话可好?”
钱有德紧张道:“大,大人在怀疑在下吗?在下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首词在下也见过,还称赞过,至于行畅兄的那只荷包,我们都知道是他母亲的遗物。”
窦蔻还真没怀疑这人,问道:“正月十五那晚,你可见过周行畅随身带着这首诗?钱有德,周怀,你们既然是好友,看看这是否是周行畅的笔迹。”
二人传看过后,均点头,“是行畅兄的笔迹。”
钱有德道:“大人,行畅兄的词怎么会在大人手中?行畅兄一直将这些诗保留得好好的,极少拿出来看。”
“那些诗词,周行畅都放在哪里?”窦蔻想的就是这句话,赶紧问道。
钱有德道:“都是夹在一本老旧的《论语》里面,那书总是被他放在书柜里轻易不拿出来。”
窦蔻起身道:“顺子,带人去搜搜他们的房间,务必找到那本《论语》。钱有德,周怀,带路吧。”
二人心甘情愿地带路。
此次搜屋,势必惊动院方,针对周怀的惩罚就无法放水了。希望院方不会剥夺周怀的会试资格。
陈显对窦蔻有颗玲珑心,看到现在,他也懂窦蔻的打算了,说道“藏着掖着不如摆在明面上。少卿大人,此事可以写给陛下看,相信久居宫内的陛下,非常想知道他的子民过得好不好。”
“多谢,还请大人多多美言几句。”窦蔻眼眸一转,感激地看向陈显,心说,这人真的是非常得善解人意啊。
用眼神感激过后,又接着说:“在某些方面周怀是个人才,如加以引导,假以时日,他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破案高手。反之,则是个危险分子。”
陈显点头,“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了。”
他才不管什么破案高手,若不是窦蔻想保周怀,在他看来,危险之人就应该扼杀在摇篮中。对这类人,他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杀一儆百。
然而求情的是窦蔻,他愿意帮她!
书院学子们的屋子都不大,搜起来也容易。很快,那被钱有德描述的《论语》找到了。
顺子说:“回大人,此书是在马文才的书柜中找到的。”
“原来如此。”窦蔻点点头,“还发现了什么?”
“银票!”顺子递上了一张有着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窦蔻接着问:“马文才家里可富裕?”
周怀摇头,“他也是村子里的人,并不富裕。要不然也不会巴结刘天赐来赚那不义之财。”
“明白了。”
窦蔻觉得有时候就是如此,明明都到柳暗花明了,转眼却又是死胡同。虽然知道是谁将马广才的尸体抛入水塘中,却不知是谁杀了他。
明明知道是马文才将周行畅的荷包及诗词偷去的,这人却转眼成了一具尸体。
如此一来,靠偷荷包的人来洗刷周行畅兄妹的冤情是不可能了。不但不可能,反而又多了一桩人命案子。
窦蔻跟陈显商量了一下善后工作,这些细枝末节之事陈显都接了去,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
临时帐篷内,窦蔻问还没有走的第五叶秋,“不知正月十五那晚,第五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周怀和马文才屋子附近?听说,第五公子在书院里住的是上好的屋子,离这边贫民学子的居所还比较远呢。”
第五叶秋摸着鼻子呵呵地笑了,“就知道王妃会这么问在下。这不,在下特地等在这里等王妃问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