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蔻一愣,“竟然这么快?”
这出乎她的预料。
吴承宗却是激动不已,颤抖着唇角道:“还,还等什么,赶紧去抓凶手!”
他是一刻也不能等,一刻也不能忍,他要亲手抓住凶手,为次子报仇。
端木杨再次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冷声道:“过去看看。”
窦蔻担心端木杨的腿,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还是我推你过去比较好。”
端木杨冷冷的脸瞬间柔和起来,二话没说又坐上了轮椅。
脸面表情前后变化之大,让众人不忍直视,纷纷转过头来,不再看。
说实话,是不敢看。人家可是亲王跟王妃,他们之间的相处别人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窦蔻旁若无人地推着端木杨跟着众人的身边走着,并且小声地讨论着。
端木杨道:“你觉得应该这么顺利吗?”
侦破一件案子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如果那般容易的话,那就不大对了。
窦蔻叹道:“确实过于顺利了,一切都按照我们的推理在进行,又让我生出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像极了在边城的时候,难道此案又是韩总管做的?”
端木杨摇头,“或许,见招拆招吧。”
“只能如此了。”
那被认做是凶手的学子就在蒋中兴所管辖的巷子,离案发地只有三条街的距离,而且位置也很接近。
那“凶手”已经被刀剑按在地上,正卖力地挣扎着,丝毫不管会不会被刀剑伤到。
吴承宗看到这人上前就是一脚,“你,你为何要害我儿子?你这斯文败类!”
听到这骂声,窦蔻不由里地咧嘴一笑,读书人都这么骂人的吗?斯文败类呀。
从侧面也反应出了吴家人的修养,他们是彻头彻尾的读书人,这样的人家是怎么跟外人发生深仇大恨的,至少是不会让人仇恨到做出用尿桶溺毙的壮举来。
那学子长得不像书生样,身高体长,面容黝黑,像是做惯了农活的人。
“什么?没有的事!”这学子用力反抗着,“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小生,小生正在答题中,怎会杀人?”
窦蔻嘴角一扯,“小生!”
如此黝黑健壮的小生,真的是颠覆了窦蔻对“小生”这个词的想象,难道不应该是奶油小生类型吗?
然而吴承宗也是个酸酸的读书人,指着这人道:“你,你还说不是你杀的?那这身冒充锦衣卫的衣裳是哪里来的?你,你这个天杀的。”
窦蔻嘴角再扯,这骂得也太不解气了。
这黑脸书生吼道:“小生哪里知道这衣裳是哪里来的,小生刚答了一半的题突然觉得困得要死,一觉醒来就被你们从床底下找到了这样一件衣裳,小生还想知道呢!你们,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小生还要考中进士,还要进宫面圣,小生冤枉!”
“你,你你!”吴承宗对这人是没有办法了,只一味地指着他,便抬眼看向窦蔻,希望有人给他解围。
窦蔻看不下去了,两个酸书生吵架真没看头,上前一步道:“先把他给放了。”
肃亲王府的人照办,不过是一个有些力气的书生罢了,就算是没有刀剑加身收拾起来也是分分钟的事。
刀剑离身,黑脸书生马上站了起来,看到穿着官服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道:“小生冤枉!请,请诸位大人给小生一个说法。”
窦蔻问道:“你叫什么?”
黑脸书生道:“小生姓阮名忠,齐地人士。”
窦蔻点头,“你可知我等为何要抓你?”
阮忠摇头:“小生不知,小生趴在书桌上刚醒而已,小生什么都不知。”
窦蔻看阮忠所住的单间,为铭字号房,背阳的,便知他的家庭条件应该不怎么样,没有暗地里给搜身的小兵们好处。
“你是寒门学子?”窦蔻再问。
“是,小生家境贫寒。”阮忠大声答道,一点都没有因为贫寒感到羞愧。
窦蔻沉眸,心中不确定的感觉愈加明显,便接着问:“你何时入睡的?”
阮忠皱眉,怎么也想不起来,“小生,小生不知。小生记得方才还在提笔答题,不知不觉间眼前一黑,就这么睡着了。醒来就被官差老爷押在这了,小生实在是不知。”
窦蔻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想法,说道:“先去你单间瞧瞧。”
进了铭字号房,大家都是一样的布置,格局没什么好看的。
白七指着床上的被褥道:“锦衣卫的衣裳就在这下面发现的。”
这衣裳是放在铺着的褥子下面的,若是不往这方面想又粗心的人还真的发现不了。
“还有别的发现吗?”窦蔻问。
白七又指着床底下说:“小的在里面又发现了个假人。”
“假人?”窦蔻一愣,“拿出来看看?”
白七拖出那穿着学子儒衫带着儒帽的假人来,窦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没见到阮忠之前,她也想过在凶手在行凶的过程中会用假人这一招来掩饰。
然而见过阮忠后,窦蔻再看到假人,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
按照之前的推理,这个行凶之人就是跟随蒋中兴队伍后面的不知道是谁的第五人,也是偷偷跟过赵大益巡逻队伍的第六人。
她便下意识地认为,这人是个寒门学子,这个想法来自齐王上门的“告诫”。
如果是这样一个凶手,那么这学子在离开自己的单间后,窗前必然是无人的。
空着的单间可不行,巡逻之人在窗户前看不到人随时都会进门查看。那怎么办?
所以窦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一个假人。在凶手离开属于自己的单间后,将这穿着儒衫的假人放在窗前,只要低下头,远远一看有这么一个人,巡逻之人就不会上门查看。
然而现在发现的一切都似乎按着她的推理在行进,窦蔻反而觉得不对了。
“哪里不对?”窦蔻自语,“似乎哪里也不对。”
阮忠看到床底下又有这么一个假人,也是愣了,“怎,怎么有这种物件?”
说着这人还上前摸了一把那用棉被充当的假人身上穿的衣裳,再扯扯自己的衣裳,“这,这衣料忒好,小生不曾穿过这样的衣裳。”
窦蔻挑眉,将阮忠上下看了又看,心说,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