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蔻在心里默默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她主动交换人质不可能没有一点用处。
既然假杂役这么说了,就有他的道理。只要有道理,就有用处!
然而事实上,窦蔻一动不敢动,她怕对方的钢刀划破脖子上的皮肤。让多灾多难的脖子再遭受某种伤害,就是她的不对了。
想到这里,窦蔻幽幽地看了眼焦急不已的端木杨。
端木杨面对窦蔻的幽怨相对无言,他恨自己此时的无能!
何止他恨自己无能啊,陈显也是恨得要死。从今日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锦衣卫确实是出了问题,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相对的,刚刚被摔到一边,伤得不轻的张得明倒是没有多少人在意了。
张得明忍着伤痛爬了起来,大声骂道:“蔻丫头,你个蠢货!”
窦蔻尴尬地咧咧嘴角,率先催促假杂役道:“你换我来不会是想发呆的吧?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假杂役目光审视着窦蔻,“你这女人,当真奇怪。”
可不是奇怪吗?
这女人竟有胆量上来寻死,还催促他快点走。她难道就不怕吗?
在假杂役的认知里,还从没遇到过这样一个女人,已经身居高位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还这么地与众不同。
“哈哈!”假杂役突然笑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怪不得,怪不得呀!”
“怪不得?”窦蔻蹙眉,轻轻哼道,“什么意思?”
然而假杂役是不会说的,窦蔻刚才的催促也提醒了他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得危险。突然压低手中钢刀,冲着端木杨狞笑道:“都给我退开,把那四个蠢货给我弄醒!不然……。”
端木杨大手一挥,众人皆退,顺子也在那四人的身上各踢了一脚,四人幽幽醒来。
假蒋中兴四下里看了看,便咧嘴笑道:“还是老哥你手段麻利呀。兄弟们,走了!”
四人嬉笑着来到假杂役身边,假蒋中兴还冲着那严阵以待的陈显等人笑道:“几天的贡院生活实在是与众不同,陈大人,多谢款待啦。”
陈显脸面再黑,“你们跑得了一时,跑得了一世?我陈显发誓,终有一天,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们人头割下来当球踢!”
“哈哈!”假蒋中兴等人再次大笑,“真是吓人呀,不愧是锦衣卫的同知大人。可是同知大人,我们要走了,不送啊。”
四人嬉笑中,假杂役一脚踹在假蒋中兴的肚子上,将他踹成了虾米状。
“都给老子闭嘴!”假杂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再看向端木杨和陈显,发现他们的脸面都黑了,露出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心说,这四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假杂役道:“给我们在贡院外准备一辆马车,要双马拉的车。再来两匹马!”
“照做!”端木杨嗓音低沉道,“你是朱雀堂的人?”
假杂役哼道:“朱雀堂是什么东西。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韩总管的人,我的主子也只有韩总管!”
端木杨再问:“韩总管不是齐王的人吗?”
“哼!”假杂役再次冷哼,“我们走!”
一行五人,押着窦蔻往贡院大门走去。
前前后后围着一队拿刀的人马,然而却无法将他们如何。
虽是无法出手,却也引起了轰动,现在贡院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出了事。
当张劲贤赶过来的时候,张得明已经差不多变成了一个血 人。此时身上的血还在往下流,然而他不甘心就这么看着窦蔻被掳走。
“放了蔻丫头,让我来,我来做人质!”
可惜他受伤了,走得慢,眼下也无人顾得上他。只有同样走得慢的胡仵作草草地给他包扎了一下。
张得明看到张劲贤后,哇哇大哭起来,“父亲,父亲都是孩儿没用啊。蔻丫头她,她……。父亲,赶紧派战云他们去,我怕蔻丫头会遭到不测。”
张劲贤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异常心痛,说道:“放心,他们都已经洒出去了。胡仵作,找个大夫给他好好看看伤。会试还有一场,可不能漏了!”
张得明知道父亲的打算,也重重地点了个头,“是,父亲。孩子无事,皮肉之伤罢了。手无伤就能写,痛更能让我清醒!”
他们张家还很弱,是太弱了,这才柿子捡软的捏。想要改变,必须从根子上变强!
说不抱怨是假的,可抱怨又有何用?
若不是为了给父亲避嫌,他的暗卫完全可以同他共处一屋,相信也不会有人发现战云的存在。
张劲贤知道他是无法看着自己儿子死的?难道就能让外孙女死?也是不可能的!
从另一方面,理智一点来说,窦蔻换下张得明也是一种法子,至少让他们这些人有了缓和的余地!
张劲贤嘱咐了两句就赶紧跟了上去,他要跟蔻丫头说几句话,他培养的暗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紧走慢走,窦蔻终于被挟持着出了贡院的大门,假杂役要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时。
假杂役呵呵一笑,讽刺道:“肃亲王真是一言九鼎啊,佩服,佩服!”
端木杨冷哼,“你们猖狂不了几天!”
然后看向窦蔻,窦蔻抢先道:“王爷不必担心,过几日我便能回来……!”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假杂投扔进了车厢内。
此时,张劲贤刚刚赶到,赶紧说道:“蔻丫头,莫怕!”
窦蔻在车里大声道:“不怕!”
然后马车便开动了,假杂役拎刀也钻进了马车。车门未关,那刀依然架在窦蔻的脖子上。
端木杨等人也在第一时间追,只不过,为了窦蔻的安全只能远远缀在后面。
车厢内,窦蔻不再关注他们,假杂役也收起了钢刀,闭目养神起来。
窦蔻知道,她赌对了,这些人不会要她的命。
“你叫什么?”窦蔻突然开口问道,虽为皆下囚,然而窦蔻的衣衫并不凌乱,盘膝坐在那里,正气犹存,靓丽依旧。
假杂役又笑了,这次的笑没有讽刺,有着赞赏,“不愧是那位看中的女子,在下佩服!”
窦蔻蹙眉,“那位是谁?”
假杂役却答非所问道:“少卿大人可以叫我豹子!我们虎狼四兄弟,也只我这跑得最快的豹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