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蔻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喜人。
她就知道此案的关键点就在刘长河身上。刘楞子的话证实她的推测,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来她多年的探案直觉没有退化!刘娘子尖叫道:“刘长河你不得好死呀,你还读书人,都读到狗身上了。狼心狗肺的东西,真真是污了读书人的名儿!”
此案基本上可以完结了,不过,还有几个小疑点需要证实。那就是到底哪几件丧心病狂的事是瞎婆做的,哪几个是刘长河做的。还有哪些是隐藏的,比如刘青山兄弟三人那什么福德不够,担不起读书人的文运。
刘长河刚才来回奔跑的时候发巾掉了下来,披头散发地大叫:“徐翠儿,你个贱人,休得胡言!我不如刘青山?谁说我不如刘青山!不如他有钱还是不如他有个好祖辈?我刘长河自幼读书,哪次不被先生夸奖,哪次先生不说我有出息?他刘青山只是个靠家里庇荫的富家子而已,要是没了银钱他啥也不是!”
刘娘子也来了气,她嫁来了几年了跟刘青山也慢慢地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两人都读过书,平日里做点小诗啥的也是很有情调的。
“富家子?哈哈,真是笑死人。”刘娘子冷笑道,“我公婆和大哥二哥看病吃药你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吗?连婆婆的妆奁都当了呀。家是祖产去了三分有二,要不是祖宗有训不得将祖产变卖光,我们家的地早就没了。我夫又被无良道人剥夺的读书的乐趣,他还身患重病,可他从来就没想过害人。没银钱省点花,一天一顿饭也是行的。
家里的书一本本地卖光,就这样我们熬过来了,你哪一点比得上他?说起读书来,我夫自知你好胜心奇,偷偷跟夫人商量当着你的面不要赞扬于他。可你?真是让人看不起!”
“你,你胡说!”刘长河深受打击,瘫倒在地喃喃自语,尽是重复你胡说,你胡说。
瞎婆拉着儿子也在哭,“苍天没眼啊,怎么不看看我们孤儿寡母。”
哭的凄惨,可却没人可怜于她。
窦蔻叹息,“正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公子,阿萝还有几点不明,可否询问?”
端木锦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端木杨,“二皇兄!!”
端木杨的眼神一向很冷,这会儿更冷,哼道:“那是你二嫂,不必如此巴结。”
“二皇兄的嘴可真毒!”端木锦扁着嘴道,“难道二皇兄不想知道那些不明处?”
端木杨还真想知道,抬头看到窦蔻正嘟着嘴不服气的样子心里更来气,“问吧,我倒看看还有哪里不明不白。”
在他看来这案子可以结了,某些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几样足够瞎婆母子定罪的了,还且还都是重罪。
窦蔻在心里默默地哼了一声,开口问道:“瞎婆,你在这里哭苍天不觉得心愧吗?”
瞎婆的声音嘎然而止,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窦蔻,咬牙切齿道:“都怪你这丫头多管闲事,要不是你,我儿定是今秋的状元。我可怜的儿呀,都是为娘害了你呀!刘娘子说那药里有毒就有毒吗?几年过去,那是真药假药谁得清?老婆子说是刘娘子作的局你们咋不信?”
她是真伤心了,儿子是她的心头肉,今日受的打击太多,这会儿像是得了失心疯。她该怎么办?
窦蔻哼道:“既然你不觉得愧疚,那么我来问你。当初是你花了银钱让无良道人说刘青山兄弟不能读书的吧?就是因为他们兄弟读书太好,遮住你了你儿子的光芒吧。可知你这自私的行为生生葬送了三位读书的一生呀。”
瞎婆抱着儿子恨恨地说:“我儿如此优秀,为何要居次席?”
窦蔻勾唇一笑,“你这算是默认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虽然我也是女子,也无法理解你竟然用他人性命来给你儿子树立信心。只能道一声最毒妇人心!”
“哈哈哈!”瞎婆大笑,“是,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也活够了,来吧,来吧!尽管冲老婆子来,不许拿我儿子撒气!”
这话说得很是豪迈,有视死如归的架势。然而在窦蔻看来还是虚得很,有种为儿子顶罪的意味。
窦蔻道:“瞎婆你说得再多也没用,你儿子科考是没份了,就是你为他顶罪也不行。刚才王爷的话没听见吗?读书人最重人品,他虽没有亲自下毒,但那话就是在教唆别人犯罪。光栽赃刘娘子一事就足以革去功名了。”
“我儿子没做这事,你休要诬赖!我儿不认这罪,哪怕你是王爷也不能不让我儿考取功名!”瞎婆在此事上就是不松口。
虽说都知道这些案子都是瞎婆母子做的,可当事人就是不松口也是难办。必须拿出十足的证据来才能让他们认罪。
端木杨剑眉蹙紧,这确实是个问题。瞎婆下毒可以结案了,但是刘娘子被污蔑一案却难以就此结案,也很难定为刘长河罪呀,虽说他是肃亲王,但王爷也不能乱用职权。
抬头看到自信的窦蔻,哼道:“蠢女人,此事你若能解决,本王可以在本王容许的范围内答应你一件事。”
“这可是你说的。”窦蔻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计策,“瞎婆,我来问你,你说那两副药并非当年被你们掺了毒药的药。这好办,一会儿何太医会来查验,他的话连宫里的贵人都会信,何况一包草药了。
还有,刘长河你不认污蔑过刘娘子,这也好办。李向阳曾在晚间摔倒在自家地头边,那地刚刚浇过水,一只鞋就此摔没了。这鞋是刘长河捡来的,或者说他要的就是这只鞋,所以才推倒了李向阳。李向阳摔倒的那天晚间刘长河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瞎婆马上说道:“还能做啥?我儿在家温习功课,哪儿也没去。”
窦蔻走到她跟前,笑道:“刘长河,不要装了。你哪儿也没去吗?想好再说,不然王爷会真的革去你的功名啊。若你说实话,我可以替你向王爷求情。参加今秋的科举也不是不可能。”
刘长河立即止住了喃喃自语:“当真?”
“当真!”
刘长河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天夜里我确实在家温习过,后来觉得乏了就趁着夜色在院里走了走。待夜色凉了就回屋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