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之前一天之内被人暗杀了四次之后,她就想逃了。
此“逃”并非逃离青城府了事,而是彻底的逃脱肃亲王妃的头衔,逃离每行至某处都能遇到人命案子的宿命。
会推理没毛病,但把自己推到死亡的坑里就是大毛病!
在窦蔻看来,这都是因为她替那同父异母的大姐嫁进了肃亲王府的关系。更是因为渣王所从事的职业,大理寺,专接冤假错案的地方。
死而复生,她比谁都珍惜小命,不想因为渣王而命丧黄泉。还没揪出差点掐死她的黑手,怎么就这么死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再搅合下去就会有致命危险,还是先逃为妙。
但是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逃离呢?这是个问题。
太长远的计划窦蔻不想定,总之,先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功夫深,就能逃得远。
环视四周,该有的生活设施这里都有,但窦蔻不觉得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比如账本!
账本很能说明问题。再比如,账本中记载的进出明细,扣下来的盐发往何处,发给什么人。
顺藤摸瓜总能找到想要的,只要你够耐心够仔细。
窦蔻带着人细细地查找,连锅底的灰也扒拉了一遍,没找到有用的线索。除了在某间小房间里却发现了几把刀。
这刀窦蔻觉得面熟,刀刃锋利,保养得极好。
李捕头握起这刀来惊呼,“这是衙门里捕快所用的刀。”
一语惊起梦中人,窦蔻恍然大悟,“衙门里的人呀,怪不得这往盐里掺假的生意能做这么大,也怪不得刘支山会成为傀儡知府。不过,这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
说完,窦蔻认真看着李捕头,“刚才我说的话你记下了吗?”
李捕头连忙点头,“记,记下了。不过,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记下了就好。有空说给你们王爷听呼。”她撇撇嘴转身离开。
“王妃,您不看了?”李捕头赶紧追上来问。
窦蔻摆手道:“找不到任何线索,再看下去也无益。留下人看守现场,我要回府衙了。”
“王妃,您不等等白九了?”
窦蔻幽幽道:“我去马车里等。”
她一走,程素衣等人也跟着出去了。
不论这里的洞挖的有多么宽敞,喜欢阳光的人还是愿意待在阳光下。
进入马车,窦蔻头一次拉顺子和雷云进来。
然后一改刚才懒懒的神态,一本正经地说:“都给我听着,接下来的话你们务必要记在心上。”
她的态度决定跟班的认真程度,均竖起耳朵严肃起来。
“我想逃!你们怎么看?”窦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蝉衣惊叫,“二小姐你要去哪里?夫人和小少爷怎么办?”
想到这些窦蔻瞬间没了脾气,“只要我逃得顺利,逃得自然,他们的安危自然没事。”
在场之人唯有周梅是冷静的,问道:“夫人,在行动之前一定三思呀。你是肃亲王妃,我们这次是奉旨去边关,青城府的事在预料之外。”
“小梅说得没错,逃跑一事确实要三思而行。”窦蔻知道有些话谁也不能说,现在算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吧。
不过窦蔻让她们下车前又来了一句,“要是哪一天我不见了,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二小姐,不要说这样的话。”蝉衣顿时泪眼汪汪,“二小姐一定是累过头了,蝉衣伺候二小姐休息吧。”
窦蔻笑着点头,“呵呵,是啊,我想睡一觉。”
程素衣几人半信半疑地下了车,然后凑一块嘀咕:“你们说夫人的话里有几个意思?”
顺子道:“师姐说几个意思就是几个意思。”
程素衣白了顺子两眼,“没问你,一边呆着去。小梅,你来说。”
周梅皱眉道:“我看咱们夫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希望她只是说说而已。要是她真的逃了,我们怎么办?”
顺子无所谓道:“那就分道扬镳喽!”
程素衣再瞪眼,“没问你!”转而看向雷云,“你呢?”
雷云依旧面无表情,“我想夫人不会扔下我们的,只是我们让她觉得她对我们有责任,她就不会不吭一声就逃的。夫人的心肠其实很软。”
周梅和程素衣连连点头,“夫人是好人!”
她们都受过窦蔻的帮助,想一直跟着窦蔻行走江湖,打抱不平呢。
“可是,肃亲王对咱们夫人的态度……。”周梅担心道,“我怕夫人正是因为这原因才想逃的,她才是个十五的姑娘家。要是我,我也想逃!”
这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窦蔻的年纪,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们都习惯按窦蔻的吩咐行事了,没想她只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小丫头。
“唉,这事儿我们都没办法呀。”程素衣也犯愁,“要是夫人真想逃离渣王的话,我和顺子也会出一份力。”
雷云沉默不语,他在想这事要不要跟陈大人说说?
周梅咬了咬唇,最终摇头,“我没有素衣姐的魄力,恐怕我得回去伺候老父亲了。唉!”
她还必须得面对那位纨绔子,只是这话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出口。
闲聊的时间过得就是那么快,白九带着人回来。
还真让窦蔻说对了,白九抓到了个受了重伤的人,准确地说是救了。
因为这人逃跑时摔断了腿后被同伴灭口,算他命大没死,被白九带到了程素衣跟前。
“素衣姑娘,顺子兄弟,你们给看看。”白九急道,“千万别让他死了,这是重要的证人。”
程素衣检查过后道:“放心吧,死不了。”
至此,窦蔻一行人终于能够回府衙。
由于白九捡到了个证人,端木杨变得非常忙,每天忙着抓人审人。而窦蔻则是闲得要死,却又没法出府,更不能回京。
现在青城府的人谁不知道肃亲王妃窦蔻呀,一手破了厨神一家的冤案,更是找到银子找到了盐,她可出名了。
然而窦蔻不想要这个名,侦探太出名了容易招人恨呀!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朝廷派来的新知府终于上任了。然而新旧知府交接后端木杨却把她叫到了跟前。
端木杨指着那一堆案卷以及涉及此案的人员名单,吩咐道:“你来教教新知府怎么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