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窦蔻如此吩咐手下人找凶器,第五叶秋的心很不是滋味,她这是觉得他没有这个能力完成此事了。
遗憾归遗憾,第五叶秋还是笑容和煦地说:“那工头也被带来了,王妃有什么话就问吧?”
窦蔻怀疑杀人的钝器是铁锤,但是这个推理如果成立还需要一些条件,而她现在做的就是将这些条件摆出来确认。
工头是个中年人,是那种看上去憨厚,却不时透露出精明的人,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接到扩建马市的生意。
“小的见过肃亲王妃,有啥事王妃就问吧,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工头没有因为窦蔻穿着男装而有任何的惊讶,称呼起王妃来也是那么得自然。
窦蔻唇角微翘,心道,这是一个聪明人。
“本王妃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护建马市的?”
工头道:“已有十日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完工。”
窦蔻指着那些锤头再问:“这些东西每日都会带着来带着走吗?”
工头连连摆手,“不不,这些虽是我们兄弟吃饭养家的家伙却不是每天都来回带的。沉!做了一天的工,累得够呛,没必要再带来带去的。一般就近放在原地就行了。反正整个马市里就我们走得最晚,来得最早。值夜的税官大人们更不会碰我们这些东西了。”
窦蔻得到想要的回答,心情不错,笑了笑,“那么最近几天有没有人觉得他的锤头跟以往有所不同?比如说放错了地方找不到了。”
工头道:“这个倒是没听说过。不如小的回去问问吧?”
“去吧。”窦蔻挥手打发了工头,看了眼第五叶秋,“多谢第五公子,工头的话帮了我大忙。”
第五叶秋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窦蔻寻问的目的,问道:“难道凶器真的是这些凿石的铁锤?”
窦蔻敷衍道:“现在还只是推测,等找到后才是真的。”
第五叶秋微微一笑,便结束了这一问话。
没多时,那工头回来了,说道:“回王妃的话,兄弟们弄乱铁锤是常有的事,这几天也都发生过,就……。”
“明白了,你下去吧。”这个回答在窦蔻的预料之中,转而朝着第五叶秋笑了笑,“我们在这里弄出来的动静这么大,相信足以惊动那位知府大人了,不知第五公子可否愿意与我一道面对知府大人的怒火?”
第五叶秋眨巴眨巴眼,他怎么感觉自己被眼前人利用了,然而他却并不恼,一时间竟想不出怎么应对来,咳嗽一声道:“王妃说笑了,知府大人也并非是好坏不分的官,何况以王妃的身份不敢对您发火。在下只不过是因为手下的奴才多,做了个跑腿而已。”
“呵呵!”窦蔻干笑两声,心想,这人的反应还真快。马上转移了话题,笑道:“听到那些税官嚷嚷的声音了吗?走,我们去问问这些税官。同时还想请第五公子帮我指出哪个是张大锤来,此案说不定还真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
第五叶秋爽快地点头,“王妃,请!”
没错,窦蔻在这几件事上确实是在利用第五叶秋,谁让这人派人监视她呢?
不刻意监视她,会知道她的行踪?说什么巧合,那真是瞎扯。
既然想得到点什么,那必须得拿相当的东西来兑换才行。第五叶秋想得到什么呢?
窦蔻并不知道,然而她却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位有着相当高声望的本地人站在她这边,第五叶秋最适合了。
既然是主动送上门的利用,不用白不用!
一个时辰已过,跑腿的税官周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朝窦蔻行了礼后,说道:“小的,小的已经把同行都请过来了,还请王妃饶了小的冲撞了王妃的罪吧。”
窦蔻哼道:“行啊,一边待着去。”
税官共有十一人,除却三人尚还有八人,这八人窦蔻觉得他们也应该是大通府内那几家人的奴才。
“谁是账房先生?”出乎第五叶秋的预料,窦蔻没有先找张大锤。
除了窦蔻等人,所有人都知道谁是账房先生,不用这人自己站出来,账房先生便被同行的目光揪出来了。
因为大家的眼神都看着他!
“咳咳!”账房先生咳嗽两声,出列,“小的见过肃亲王妃。”
这人中规中矩的行礼,看样子像个落第书生。穿着一袭青衫,留着短须,身形削瘦,文弱的样子更像书生。
然而能在一群混不吝的税官当中做账房,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窦蔻则是开门见山道:“凌云马市每日的税收是多少银子?这银子怎么处置的?”
账房先生道:“马市税收每日都不相同,差不多是二十两左右的样子。每日税收,小的都会在做好账目后直接送到县衙库房中。故此,这在马市里,小的一般都是最后走的那个人。”
“二十两?”窦蔻喃喃自语,那他们搜出来的那二十两黄金怎么说?
然而窦蔻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道:“既然收税点内并没有当天所收的税金,那为何还要安排人值夜?”
账房先生道:“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都是等值夜的人来了后才离开马市的。”
窦蔻冷笑两声,“你的账册呢,拿来给本王妃一观。”
“这,这是万万不可的,没有知府大人的许可,账本是不可给任何人看。”账房先生脸色大变,连连摇头。
窦蔻便不再问账房先生,问道:“谁是张大锤?”
第五叶秋接话道:“张大锤,还不出来!”
窦蔻瞅了他两眼,这人为何在这个时候出声,难道他跟张大锤早就认识?或者说张大锤为女申冤求到他那里,他应下了,所以他就又找到了我?
借刀杀人?不,借手查案。
窦蔻觉得第五叶秋一定是这个意思,瞬间她对此人的观感便下降了。
第五叶秋话毕,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便站了出来,“小的是张大锤。”
然而未等窦蔻问话,便有人道:“知府大人来了。”
知府终于来了!
窦蔻抬眼看去,看到一队人骑着马狂奔而来,为首之人还穿着官服戴着乌纱。
窦蔻哼道:“都说文官乘轿,武官骑马,能让我们的知府大人策马狂奔,看来马市命案对他来说也是一桩大案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