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饭吃得很不是滋味,只因多了一个肃亲王。
好在端木杨遵守承诺,令人闷闷的晚饭终于是在两位老人家忐忑的心情下结束了。
端木杨先行回房,窦蔻趁机跟外祖母说,“以后不必为他专门做吃的,只当咱们县衙里没他这个人。到饭点时,我让人送点过去就行了。”
“那样不好吧?”徐氏皱眉道,“或许人家王府里不这么吃饭。”
窦蔻也跟着皱皱眉,“或许是吧。”
想到肃亲王府以前只有端木杨一个主子,他的生母也就是先太后早已过世。就算亲大哥是皇帝,他也无法跟普通百姓一样,一家人围成一桌吃饭。
窦蔻有句话没说,也许是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刺激到他了吧,导致这家伙吃饭时一言不发,全程冷漠,让别人也无法跟他搭话,又不能不理人家王爷,所以喽,这顿饭就吃得相当无味。
窦蔻叹息着,嘱咐蝉衣她们各自去睡下,这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卧房。
房间烛火摇曳,端木杨正坐在她的梳妆台前逗着两只鹰鸽玩。
“你给它们取了名字?”端木杨低声道。
窦蔻没有跟这样的他相处的经验,便咳嗽一声道:“胖的叫小鸽,瘦的漂亮的叫小鹰。没想到小鹰才是雄鹰鸽。”
端木杨唇角翘起,“大多数鸟类都是雄鸟长得美,这只小鸽跟你很配。”
窦蔻翻了个白眼道:“我可不胖,别瞎说!”
端木杨笑了笑,没接话。
氛围一下子僵了,窦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身转身往净房走去,“我去洗漱了,真困。”
岂料端木杨接话了,“洗干净点,我已经梳洗好了。”
窦蔻被这话惊得脚下一个趔趄,这话有歧义好不好?
可是她一句话也不敢接,颇为狼狈地去了净房梳洗,脑子里一团浆糊。
端木杨翘起的嘴角慢慢收回去,叹息一声,“老木那老家伙的话也不能全信啊,谁说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模棱两可的话?”
然而他能怎么做?他是王爷,他做不出那种下作的事情来。
窦蔻洗漱得很快,然而看到她身上自制的睡衣,心道:“穿成这样不会被人误会勾引他吧?”
她又果断地在外面加了一层,反正大西北的夜偏冷,深秋的晚间早已盖厚被了。
出了净房,窦蔻悄悄地往梳妆台上瞥,“咦,人呢?”
不但没看到端木杨的影子,连在梳妆台上秀恩爱的鹰鸽们也不见了。
再看那锦帐,已经落下来了。
窦蔻嘴角直抽,这人,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
她忐忑,她不知道怎么做好,她真的不想……。
端木杨突然拉开锦帐,哼道:“本王累了,亮着灯睡不着,还不进来!”
“哦,来了,来了!”窦蔻吹灯,赶紧钻进锦帐,然而她的被窝被人占了。
窦蔻不好意思地说:“你,你睡里面,被窝都给你准备好了。”
端木杨撇嘴,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硬硬地说:“睡觉!本王累了!”
“你,你!”窦蔻再次开始挣扎,然而无用。
端木杨轻飘飘道:“还记得莫家村不?”
“记得,怎么了?”窦蔻哼道,“那个时候的木杨可是很乖的,哪里像你现在动手动脚的。我们可是约法三章过,你不能碰我!”
端木杨手上用力,将她禁锢在胸前,“本王什么时候说过?”
“就刚才。你说我们只是在人前维持夫妻形象,那就说明在人后,我们只不过是联手破案的伙伴而已。”说到这里,窦蔻咧嘴一笑,“伙伴自然不包括大被同眠。”
随之她又提醒道:“还记得我初入肃亲王府时见到于青青,你给我的警告吗?放心,我不会抢了属于她的你,你那时也说过不会对我怎样的,你忘了?”
说实话,端木杨真的不记得那时说了什么了,只是听到这些他心里很不舒服。
然而还是不愿放手,老木说过,甜言蜜语不管用时那就用无赖手段。虽不说是强要,那也得让她熟悉自己。
所以端木杨便又答非所问地无赖道:“在莫家村时我失忆了,但你却愿意跟我睡一张床,一条被。那时我也是这样抱着你睡的,现在不抱你,我睡不着。是你惯出来的,这不怪我。看看本王的黑眼圈,你想累死本王吗?然后做你想要的小寡妇?”
“呵呵!”窦蔻被他这话气笑了,“如果你想死,我不介意做个小寡妇!”
“别动!”端木杨突然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再动,我不介意做点别的。”
窦蔻被他气息吹得脸面通红,心跳加快,“闭,闭嘴!你吃定我了是吧?要不是看在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份上,我跟你没完!”
她不想因为这些事让老人家担心,谁让她现在是渣王的王妃呢。又不能太刺激他了,怕这家伙真的报复过来,谁让她当初骗了他那么久呢,这事儿她心虚!
可是,说好的休书呢,说好的财产呢?
似乎都飞了,飞了!!
窦蔻被抱得难受,幸好是在大西北的夜里,要不然非得热死她不可。
然而初次耍无赖的端木杨却很满足,强压下心中的旖旎,路途劳顿让他很快入睡,且睡得很满足。
次日一早,是端木杨把睡得直流口水的窦蔻拉了起来。
“睡个像只猪!起来,准备一下我们去凌云县衙。”
窦蔻被惊醒了,尴尬地抹了下口水,“你,你才是猪!”
起身检查了身上的衣物,发现没有异常,这才斜着眼睛看端木杨,“还行,没食言。不过,为什么去凌云县衙?”
端木杨突然伸出手来摸摸她的头,将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型弄得像鸡窝,然后才吐出两个字,“查账!”
“查账?”窦蔻连连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早就想查他们了。只是,你可知凌云县令是太子太傅的儿子许志高,县令夫人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大姐窦玉瑛,也就是你原本的王妃,对他们你了解多少?”
端木杨收手,不以为然道:“本王为何要了解他们?一个县令罢了,本王还没看在眼里。”
“霸气!肃亲王就该这样,等我两刻钟。”窦蔻笑着往净房跑。
一夜过去她对这人的感觉竟然不再尴尬了,有点回到在莫家村时她面对铁蛋的感觉。